残阳如血,秦魏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上,此时已经没有了那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只剩下残肢断臂和那满地的尸体。
天空中盘踞着乌鸦,不时的落下来,衔起一两块碎肉随即又飞向高空。
蒙骜持戟走在战场之上,落眼之处,满目疮痍,战争,即使是胜利者,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上将军,我们胜了。”张唐跟随着蒙骜身边,此时依旧有着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十万魏军,竟然在一日之间,被杀的大溃,扔下万具尸体和一万多的俘虏之后,溃退而去。
这场战争胜利的太快,胜利的方式太过梦幻,谁能想到,一场蝗灾竟然成为秦军取胜的关键。
自东而来的蝗虫铺天盖地而来,冲击魏军大阵的场面,使得张唐至今想起来,依旧有着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兵马之力虽强,但在煌煌天道之前又算得了什么。
“胜了,只可惜,大王现在还不想灭掉魏国,否则,魏军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蒙骜略带惋惜地说道。
这样借助天灾之力的大胜,太简单,但也太难的,再想重现这样的战争,那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有这样的机遇。
如果秦军有二十万人,则可以一举攻到大梁,一举破城灭亡魏国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现在的秦国根本就没想过灭掉魏国这件事情,正如去年的韩国的那般。
“这也是大胜,上将军的用兵之术真是出神入化啊,谁能想到,人力竟然能够借助天灾之力。”张唐道。
“天灾之力?”蒙骜听到这话,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张将军,你可知道何为将帅吗?”蒙骜来到一架被摧毁的战车旁,随即坐在了车辕之上。
“上将军这是要考校我不成?将帅者,统兵、陷阵、征讨、封疆耳。”张唐从容地说道,他也算是沙场宿将,岂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这这是其一,但不是全部。”蒙骜闻言点道。
“上将军,战场已经清单完毕,伤重的魏军均已经处理了。”此时,一员少年军校走上前来禀报道。
“你也留下来听听吧,这对你的未来很重要。”蒙骜看向来人道。
“诺。”蒙恬恭恭敬敬地站在了蒙骜下首的位置。
“古今统兵者,均自以为将帅之才,却不知道,将、帅是道,非勇悍之武夫所能通晓。“
”平庸之将所重者,乃兵力多寡、勇猛如何,此类武将如姬无夜、赵葱等,比比皆是,不足挂齿。“
”高明之统帅,不仅要知彼知己,善用兵力,还要观天时、明地理,懂人生,料事如神,熟读兵法,统帅万兵,游戏自如,此等大将如古之孙子,吴起,今之武安君,信陵君大概也能算是半个。”蒙骜道。
“上将军,这个道理,末将知道,这场大战之中,信陵君借助时辰的变化一度使我军陷入被动之中,若非是······”蒙恬接过蒙骜的话道。
“是,信陵君正是借助了天时之力,可他只能借助小天时之力,最终还是被我军所败。”蒙骜道。
“那蝗灾可算是大天时?”蒙恬好奇道。
“这就要说到真正的将帅之道,方才所说,还算不上真正的将帅之道。”蒙骜说着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将帅之道太过复杂,我曾听人论兵,以此可一窥将帅之道。”蒙骜道。
“上将军请说。”张唐郑重道。
他知道,这是一位征战一生的宿将所领悟的兵法精髓,属于无价的兵家绝学。
“兵,有可见之兵,有不可见之兵,可见之兵者,荷戟执戈,肉身之士,不可见之兵,如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灵气,如此万物万象均可为兵。”蒙骜回忆道。
“万物万象皆可以为兵?”张唐若有所思道。
而蒙恬此时则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祖父,此时的他很想知道这个兵论是什么人告诉祖父的。
“万物万象皆可为兵,在今天之前,谁能想到,蝗虫也能成兵。”蒙骜目光幽远的说道。
“敢问上将军,这些是什么人告诉上将军的?我秦国还有这般的兵道大家吗?”张唐追问道。
“他在咸阳宫。”蒙骜道。
“咸阳宫,上将军是说······”张唐没有再问下去,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老夫时常有一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大王为什么会是大王呢?如果不是,二十年后,我兵家未尝不曾再出一个兵家宗师。”蒙骜叹息道。
这话张唐没办法接,但在心底却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
“蝗虫,天灾,好一个天灾。”逃出秦军追击的魏无忌此时彻底没有了信陵君的风采,披头散发的走在地上,身边紧紧地跟随着一个巨人。
他是披甲门门主朱亥的大弟子点庆,天赋异禀,早已将披甲门的外功修炼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即使是其师父朱亥与之相比,也是多有不如。
在之前溃败之中,身为大将军的朱亥将其派遣到信陵君身边,以保护信陵君的安全。
典庆这般的存在,在军中绝对是属于万人敌的存在,其一路护着信陵君,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