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河和叶子明正要退下,兵部岑尚书突然开口道:“叶将军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立下赫赫战功。皇上得此能将,实乃安阳之福啊!”
皇上神色幽深,笑着应和:“岑爱卿所言极是。”
沈玉华听闻此言,心中警铃大作。
岑尚书此番话看似赞美,实则暗藏杀机。
叶家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如今叶子明又被如此高调推崇,恐怕会引来更多猜忌。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朝岑尚书望去:“岑大人说得好没道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听闻岑大人府中姨娘成群,想来也没多用心在公事上,不然只是分内之事就如此夸赞,若老身是大人,此事就应该反省己身才是。”
这番话一出,满堂哗然,都没想到她一介妇人竟然敢公然顶撞朝廷官员。
岑尚书脸色瞬间铁青,怒目而视:“沈夫人此言何意?难道是在质疑本官对朝廷的忠心吗?”
沈玉华不慌不忙,微笑道:“岑大人误会了。妾身只是觉得,既然都是为国尽忠,何必分彼此呢?叶子明尽忠是他的本分,岑大人勤勉政务也是分内之事。若是处处都要如此夸赞,岂不是显得我朝臣子都懈怠了?”
皇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笑道:“沈夫人说得有理。朕的臣子们都是尽心竭力,不分彼此。岑爱卿,你觉得呢?”
岑尚书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强笑道:“臣…臣受教了。”
宴会渐入尾声,皇上携皇后离席,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沈玉华强撑着疲惫的身子,缓缓起身。
霍莹华和宋嬷嬷立刻上前搀扶。
霍莹华担忧道:“母亲,您脸色不太好,可要紧?”
沈玉华轻轻摇头:“无妨,只是有些乏了。”
慢步走向马车,沈玉华每走一步,都觉得浑身酸痛。
今晚的宴会,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她一直紧绷神经,此刻终于松懈下来,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上了马车,沈玉华靠在角柱上,闭目养神。
宋嬷嬷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老夫人,喝口茶暖暖身子。”
沈玉华接过,抿了一口,感觉好些了。
霍莹华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老夫人,今晚宴会上…”
沈玉华轻轻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府再说。”
霍莹华会意,不再多言。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沈玉华脑海中反复琢磨着汤贵妃和皇上的态度。
“老夫人,”宋嬷嬷低声道,“您看起来很是疲惫,不如回府后早些歇息,除夕守岁也不过是图个好彩头罢了。”
沈玉华摇摇头:“我缓缓便好,只是刚刚太费心力,一时脱力罢了。”
霍莹华脸上也满是关切之色,想要劝说,又担心惹她不高兴。
回到府中,沈玉华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食,在暖阁中与家人共同守岁。
“都饿了吧,”沈玉华看到桌上散着香味热气的菜,有些馋了,“宫里的菜都凉透了,都没动筷子。”
看到她动筷,霍莹华也率先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咬了一口后赞叹道:“还是府里的菜好吃。”
叶子明也快速的夹起一块红烧肉吃着,含糊不清地说:“我早就饿了,要是刚刚不饿,我一定能提前三招赢那个大周人。”
瞧着大家都用的差不多了,霍莹华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问道:“母亲,您在宴会上说阳嘉大师批命二十岁才能成亲,这是真的吗?”
沈玉华环顾四周,见丫鬟们都在场,便轻声道:“你们先下去吧,今夜除夕,不必在跟前伺候了。”
待丫鬟们退下后,沈玉华压低声音说:“其实那是我临时编的。”
“什么?”叶阳嘉惊讶地睁大眼睛,“祖母,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沈玉华叹了口气,解释道:“阳嘉啊,如果我不这么说,你的婚事就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今晚虽然没有被赐婚,但皇上、皇后和贵妃都已经表明了要给几位皇子娶妃的意思。”
叶阳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祖母说得对,卷入皇子之间的争斗,对我们叶家来说太过危险。”
“没错,”沈玉华接着说,“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耽误阳嘉一些时日,但总比掺和进皇子的争斗丢了性命要强。况且,我只是说二十岁成亲,又不是不能提前定亲。”
叶阳嘉恍然,满脸感激地看着沈玉华:“祖母,谢谢您。”
“今夜既然说了这话,莹华,暂时先不要带嘉姐儿参加宴会了,莫让人寻出错处。”
霍莹华知道这是为叶阳嘉好,连连应下。
沈玉华侧头,目光转向叶子明:“子明,今晚你为何要主动上去比试?这岂不是引起皇上忌惮?”
叶子明咽下嘴里的食物,挺直腰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祖母,皇上想试探大周,又何尝不想试探我们叶家呢?我若不上去,反倒显得心虚。”
沈玉华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点头:“你说得有理。不过以后行事还需谨慎,切莫冒进。”
叶子明嘿嘿一笑:“祖母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