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低声道:“老夫人,南境传来消息,子明少爷夜巡时,受了伤,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但裴将军当时太紧张,让人怀疑了,有人去了子明少爷伪造的户籍之地长兴村。”
沈玉华眉头一皱:“若只是这样应该查不出什么,军营的事我们也无法插手,先盯着,看看是否还有旁的动作。”
“是,老夫人。”红绡应声,随即隐入暗处传信去了。
沈玉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重新回到屋内。
“母亲,您可算回来了!”岳千雁一脸激动的呼唤,“我不要跟嘉姐儿玩,她总是能猜到我手里的牌,快把我的月银赢光了。”
叶阳嘉笑得一脸无奈,“三叔母,我已经放了您好几次了,但你的手气太差了。”
沈玉华莞尔一笑:“本就是个消遣之物,你这个做叔母的就当是给嘉姐儿的脂粉钱也不妨事。”
霍莹华捂嘴偷笑,“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妹是个爱财的,输了钱就是要割她的肉,眼下怕是心都疼了。”
“去去去,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做长辈的还会跟嘉姐儿计较不成,就算今日全输光了,我也不会哼一声。”岳千雁一边快速嘴硬反驳,脸上却忍不住一脸肉疼,她的银子。
这模样,让屋内几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边一片和乐,秦淑华的院子,却寂静冷清得可怕。
叶思源急匆匆赶过来时,只见门口守着两个丫鬟,屋子里,连一个火盆都没有,看的他皱紧了眉,冷声斥责:“你们怎么没有给母亲的屋子里放火盆,都是怎么伺候的?”
丫鬟脸上也有些委屈,上前小心翼翼的回禀:“三少爷,是夫人不让奴婢们点火盆。”
“母亲在何处?”
丫鬟低声道:“夫人在内室的小佛堂为四少爷诵经祈福,不让奴婢们进去打扰。”想了想,又继续开口:“还请三少爷劝劝夫人吧。”
叶思源平复了一下心口的郁气,挥手让丫鬟退下,才往内室走去。
一进去,一股浓郁的檀香味让人胸口发闷,屋子里,沉闷,阴冷,一道消瘦的身影跪在地上,轻声吟诵着。
见到这样的情景,叶思源眼眶忍不住红了,大步上前就要扶秦淑华起身,“母亲,您这是做何?这屋子这般冷,您怎么受的住。”
可他用尽力气,也无法撼动一个不愿起身的人。
叶思源也只好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披在她身上,跪在她身侧,双手捂住她已经似寒冰的手,声音有些沉闷:“母亲,您可是在怨我,怨祖母?”
秦淑华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看着这个听话懂事的儿子,眼中只有一片漠然,“我不是怨,是恨,为什么是子明,难道就因为她的儿子都死了,就要让我的儿子也去送死吗?还有你,子明是你的亲弟弟,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还几次三番去讨好她,你不配做我的儿子,也不配做子明的哥哥,滚,我不想见到你。”
一字一句,平静的可怕,却如利剑狠狠插在叶思源的心头。
他自小便知道,在母亲心里他不如弟弟,如今亲耳听到,还是会感觉难受。
叶思源强忍着汹涌的泪意,轻声劝慰:“母亲,无论怎么样您也不要糟践自己的身子,您想想子明,他最在意您的身体,您若是伤了身子,他也会担心的,您先起来吧。”
听他提到叶子明,秦淑华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讥讽,“是啊,只有子明在意我这个母亲,哪像你,只在意害死子明的老太婆,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关心,子明不在了,我就是陪他去了也心甘情愿。”
叶思源听到母亲这番话,心如刀绞。
他知道母亲是因为悲伤过度而失去理智,但这些话仍然深深刺痛了他。
他强忍住泪水,轻声说道:“母亲,您误会了。我并非不在意子明,他是我最亲爱的弟弟。我也同样悲痛万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子明若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您这样折磨自己。”
秦淑华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叶思源见状,只得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丫鬟吩咐道:“去厨房取些热汤来,再多备些炭火。若夫人不肯用,你们也要想办法劝着。”
丫鬟应声而去。
叶思源回头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短时间内无法说服母亲,只能暂且退出,等她情绪稳定些再来劝慰。
路过正厅时,抬头看了看暮云苑的方向,沉思后,心情沉重地向祖母沈玉华的院子走去。
到了暮云苑丫鬟进去通报,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得到应允才迈步进去。
“进来。”里面传来沈玉华的声音。
叶思源推门而入,看到沈玉华正坐在窗边翻阅账本。
“思源,你来了,刚刚去你母亲那里,她如何了?”沈玉华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他询问道。
叶思源上前行礼,“祖母。”
叶思源坐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祖母,母亲她...她的情况不太好,我能不能......”
沈玉华叹了口气,“你该知道这件事关乎他的性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