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皆变脸。
年纪小的全低下头,装作玩儿手机,手指很忙地一通乱点。
客厅安静得可怕,老爷子都沉默。
杨敬业脸上闪过心虚,给曾媛递一个眼神。
曾媛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劝:“昭昭说的是什么话?人都不在了,现在争这些有什么意义?”
“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宋氏还需要你舅舅帮忙呢。”
宋昭嗤笑:“我可没说需要,难道不是舅舅主动去的宋氏?”
杨敬业:“……”
宋昭交叠起双腿,淡淡道:“舅舅要是觉得累,可以不去。”
杨敬业连忙打圆场:“怎么会?昭昭别跟你外公赌气,你妈妈走了,舅舅帮你不是天经地义嘛。”
死丫头,真把他拿捏得死死的,这节骨眼,他当然不可能放手。
今天特意让老爷子唱红脸,他唱白脸,就是避免跟她起正面冲突。
眼见局面全权失控,老爷子“砰”地用拐杖猛敲地板。
中气十足道:“不管怎样,我不会同意你跟陆炡订婚!他们陆家这个节骨眼跟你订婚,安的什么心谁不知道?”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宋氏落到陆家手里?”
杨敬业:“是啊昭昭,我们再怎样都是你的家人,总不会害你。”
语重心长、摧心剖肝,倒真像个为宋昭着想的长辈。
今天叫宋昭过来,就是想趁还没正式订婚,利用老爷子,将这婚事搅黄,把陆炡挤出宋氏。
谁知道惯来听话的外甥女,如今连老爷子都压不住。
“谁说我跟陆炡订婚,宋氏就要落到他们手里?”
宋昭抬眼,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一字一句:“我是订婚了,不是死了!”
“我妈活着,不受人待见,她死了,你们就真的没一点愧疚吗?”
老爷子张了张嘴,脸上现出几分颓然之色,虽然他重男轻女,但杨舒华毕竟是他女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能没半点感觉。
宋昭眼神钉在杨敬业身上,意味不明:“舅舅?你说呢?”
杨敬业被这声“舅舅”喊得一激灵,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
曾媛小声嘀咕:“这关我们什么事?还不是你爸出轨刺激了她。”
杨敬业急急瞪她:“闭嘴!”
过去是他们低估了宋昭,现在他真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昭闭了闭眼,这些人,多看一眼,她都嫌脏眼睛。
爸妈骨灰没凉透,一个个所谓的亲人,就恨不得趴在她身上,将血吸干,肉吃净。
见老爷子沉默,杨敬业不甘心,还想劝:“昭昭,我知道你爸妈走了,你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但是……”
此时,管家急匆匆进来:“老爷子,先生,陆少爷来了。”
还带一大群人,活像来踢馆的。
杨敬业霎时跳脚:“那小子来做什么?”
最近在宋氏,陆炡总跟他作对,想法冒进又大胆,两人一言不合就在会议掐起来。
偏生那小子是个滑头,能言善道,总能将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陆炡怎么来了?
宋昭勾唇,当然是她叫来的。
杨家与陆家人的心思,彼此心知肚明,陆城与陆炡,自然愿意配合她。
杨家众人,如临大敌地看向门口。
“大家中午好啊,我没迟到吧?”
陆炡领着陆夫人,以及媒人,大摇大摆走进来,春风得意地朝众人打招呼。
并吩咐身后的人,将纳彩用的礼物都放下。
一群人,呼啦啦而进,一下子挤满杨家客厅。
其中甚至有电视台知名主持人,还有扛着摄像机,拿着麦的新闻记者。
杨家人:“???”
有病吧?
搞得像来接亲似的。
陆炡仿佛没看见,朝宋昭张开手臂,笑意风流:“昭昭,一天不见,想我了没?”
他今天穿的骚包又正式,剪裁考究的戗驳领意式西装,真丝领带花纹繁复。
给他朵胸花,就能踏进殿堂,当新郎官。
宋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容得体地迎上去,虚虚给他一个拥抱。
陆炡贴在宋昭耳边,暧昧地压低声音:“我做的还不错吧?昭昭打算怎么感谢我?”
宋昭红唇微启,故意由着热气送到他耳窝里,“这不是你作为未婚夫,应该做的吗?”
视线往陆炡身后扫过,还算满意。
这些人都是她让陆炡安排的,这名女主持人年纪比她外公还大,在江市电视台很有名望,用来做媒人,最合适不过。
陆炡喉结滚动,松开宋昭,意犹未尽的桃花眼,始终灼热地黏着她。
不得不说,宋昭真的很会拿捏男人。
如果她像其他女人那样,一味地对他撒娇服软,大概新鲜两天,就没了意思。
可偏偏,她高傲矜骄,却又每次都能精准地踩中男人愉悦的点,让人能摸着但抓不住,就像狡猾的狐狸。
收回目光,宋昭又拥抱陆夫人,笑:“辛苦阿姨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