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姣姣松了口气,再看向谭戟,他的眼眸微微下垂,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并未参与西营与东营的瞎胡闹。
于是盛姣姣便又看向周围,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这些来帮谭戟捉雁的少年,与谭戟、齐漳都熟不过齐漳与谭戟长了这些少年几岁,平日里这些少年们与谭小剑玩的多。
虽然这些少年经常一起玩闹,却难得开谭戟的玩笑,这下子盛姣姣来了,就可劲儿的调侃上了谭戟。
这个说纳采要得什么什么,那个说纳采要送什么什么可到底没人再说些类似汗血宝马这种不切实际的。
说起来,治寿郡尚武男子如果不从军,就会进入民兵营,民兵营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年龄限制,不但有老年民兵营,也有童子军。
平日里这些民兵只是辅助戍边军营,也有训练任务,训练完后则回家务农。
男子到了年龄则可以正式进入治寿郡军营。
算算时间,谭戟与齐漳已经进入军营三年多了。
治寿郡军营有规定,正式军人如果十五年内无升迁,可以退役回乡。
只要没有战事,一月中也有四日可休沐,让其回家照顾家里。
按照如今的局势来看,只怕谭戟与齐漳,不是扩营,就是要升迁了。
扩营的几率可能更大些,因为属国之乱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要属国的威胁还在按照治寿郡的兵制,军营就可继续征兵。
一座营地最多可以扩到四千兵,而跳马湖四座军营,如今才各二千兵,远远还不够四千。
等四座军营都扩到四千兵后,战争的等级,就正式升级,那就不是如今这样小规模的打来打去,这样的简单了。
现在东营与西营,还有时间打打活雁,再过不久,只怕连下战场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两群人在打嘴皮子的时候,齐漳就站在盛姣姣的前面,一马鞭抽过去,正打中一名东营少年的马屁股,扬声道:
“就知道混说,不是要打猎去?还在这里呱噪。”
“漳哥漳哥齐营长”
那骑了战马的东营少年控制不住自己的马儿被打了马屁股的马儿乱跳起来,路过谭戟。
谭戟也是一马鞭抽过去,战马二次受惊,撒开腿跑起来。
没一会儿,就带着那少年,风疾电驰的跑远了。
几人哈哈的笑着,西营的谭小剑仰着脖子高喊,
“景邵,马术不精就别浪费良驹了,你那战马赠我了吧。”
回应谭小剑的是那叫景邵的少年大骂一声,
“你又在想屁吃。”
又是一阵大笑,这快活恣意的氛围,也感染了站在齐漳背后的盛姣姣,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被打了马屁股的少年就是景邵啊。
景邵战死在属国全面进攻大泽的第一年。
也就是在不久后的将来。
在这一场属国对大泽发动的,第一场正面大战中,大泽一共战死了上万人,跳马湖的儿郎近乎战死一半,景邵是死得最壮烈的一个。
之所以会对这个人名相当熟悉,是因为那个时候,属国生擒了景邵,将他打的遍体鳞伤,挂在他们的大军前曝了十天十夜。
他也嘶喊了十天十夜,“不要管我,杀了这些属国贼人,不要管我,杀了这些属国贼人”
很壮烈。
跳马湖之所以会死这么多的儿郎,多半因为辎重的原因。
帝都的辎重在属国和治寿郡的儿郎们打了一年后,才姗姗来迟。
而治寿郡的保障性辎重,根本不够。
所以头一年的时候,治寿郡打的很是畏首畏尾,死伤也颇重。
但其实除了辎重不到位之外,也有很多的因素影响了这场战争。
据说当年的第一场正面冲突,属国动用了上千匹汗血宝马,采用自杀式的冲击,第一场战役就将郡北的骑兵全都打光了。
汗血宝马养起来非常费力,属国蓄谋已久,将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当成一次性的冲击工具,那一场自杀式冲击中,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收这些汗血宝马。
上千匹难养至极的汗血宝马,拿下郡北的四营骑兵,不亏。
想起这些上辈子发生的事,看着景邵嘻嘻哈哈被战马带着跑远的背影,盛姣姣又听齐漳问谭小剑,
“你瞧瞧你与景邵,哪个的马术了得?”
两人虽然一同进入了治寿郡集上军营,但征兵时,集上的军营也分了四个小营,谭小剑那一批少年们,大多进了齐漳与谭戟所在的东营和西营。
西营是齐漳所在的营地,并没有听说留下什么将才,除了谭小剑之外。
因为西营被打的很厉害,在第一年的时候,齐漳受殷泽连累,死在了黄土村,谭小剑临危受命任营长,之后西营就被打光了。
谭小剑领着没几个人的西营,并入了东营,重新回到了谭戟的手下。
所以后来那些身披累累战功的著名将才,大多都是谭戟麾下的。
“那自然是我。”
谭小剑翻身上马,笑嘻嘻的看着齐漳,
“营长,你看好了,我这就与他比一场。”
说完,一夹马肚,便去追景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