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漳看向对面的谭戟,谭戟拧着剑眉,也是匍匐在地上,察觉到齐漳的目光,他抬头看过去,朝齐漳眯了眯眼,意思是让齐漳管管他兄弟。
齐漳也朝谭戟眯眼,他是来帮谭戟捉活雁送他阿妹的,管不了齐明。
尽管是假的,可齐漳也显得很不配合,齐明带了一群人骑马跑过来,把大雁群惊飞了,齐漳还挺幸灾乐祸的。
怎么说呢,这心情就挺矛盾,大概是谭戟做的太真,太将这场假婚事当真,于是齐漳也忍不住真起了些刁难小舅子的心思。
古来,阿兄与小舅子,就是天敌!这话没错吧。
“营长,是阿嫂。”
郑岭就伏在谭戟的旁边,他高兴的指着齐明身后,骑马缓行来的盛姣姣,又对谭戟道:
“阿嫂肯定是想看咱们怎么替她捉大雁的。”
不等谭戟说话,郑岭回头,对身后几个东营的弟兄令道:
“兄弟们,阿嫂来了,都表现好点儿,别丢咱们营长的点。”
“这是肯定的,放心吧!”
趴在地上的几个身穿铠甲的男人,那脸上的神情一下就变了,变得十分势在必得。
他们包括郑岭在内,都不知道这场亲事是假的,也不会知道,到最后谭戟根本不会真的迎娶盛姣姣。
所以他们都是十分热忱的,在替谭戟捉大雁,他们都是东营的兵,自然不会在盛姣姣面前,输了谭戟的面子。
谭戟回头看了身后的弟兄们一眼,锐利的目光重新放在了一只落在远处的大雁身上,他拿出一把小石子来,搭在弹弓上,瞄准了这只大雁的翅膀......
不能直接射死大雁,因此不能用弓箭,也不能上捕兽夹,怕是伤着大雁的脚。
因是纳采用的,也不能让活雁半死不活的,身上的毛更是不能伤着,所以只能用上小孩儿用的弹弓了。
就算是用弹弓,这下石子儿的位置也得刚刚好,必须得把大雁的伤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最好是养几天,到了纳采那日,活雁身上的伤就好了,又活蹦乱跳了。
这样才喜庆。
为此,怕是一对大雁不够,得多捉几对活雁,到时候才好挑一对最好的做纳采礼。
“嗖”,一颗石子从盛姣姣的前方飞过去,她还没看清前面都有谁,就见着侧手边的不远处,一只大雁扑闪着翅膀,欲往天上飞去......
“抓活的!快”
郑岭一声令下,十几个男人从牧草土坡后面冲出来,去扑那只大雁。
它的翅膀被谭戟的石子打中,受了疼,往天空扑腾两下,飞的不快,刚上天,就被郑岭跳起来,抓住了一只脚,使劲儿把它从空中拖回了地面。
“抓到了,抓到了,阿嫂,看我抓到了!”
郑岭高兴的叫了起来,现在盛姣姣和谭戟连纳采都没有,循礼不能够随便乱喊,但大家都是粗货,他既可当着谭戟可以唤盛姣姣为阿嫂,自然也可当着盛姣姣和齐漳的面这样唤。
躲在暗处的齐漳,胜负心一下子被挑了起来,狠捶一下前面的黄土。
总觉得自家阿妹,吃了个大亏。
齐漳已经控制不住要刁难小舅子的心了。
此时,骑在马上的盛姣姣偏头看去,正好看见谭戟从远处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他一抬头便是对上了盛姣姣的眼睛。
两个人都飞速的撇开了对视的双眸,仿佛不认识那般,心里头有些莫名的......羞意。
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一场真的婚事一般。
未婚夫妻人前见面,总归要比别人显得别扭许多。
“我看看,我看看。”
陈阿娣从马上跳了下来,去看那头活雁,她笑着拍手,回头对同样跳下马来的齐明说道:
“真有意思,一只活雁恐怕不够,我们也来帮忙捉吧。”
齐漳领着人走过来,没好气的捶了一拳齐明的肩,
“还捉什么,雁群都被你们惊飞了,就这么落单了的一只,又小又丑,我阿妹可不要这只雁。”
这话是说给谭戟听的。
他手里拿着一把石子走过来,黑眸撇了一眼齐漳,再看向郑岭手中抓着的,不断扑腾的雁,也觉得嫌弃,道:
“晚上再捉吧,晚上会有几个大雁群在这里休息。”
他和齐漳带的人本来就够多了,陈阿娣一来,带了一长串的护卫,这里的人气太旺,马太多,大雁群轻易就不会从天上下来了。
所以得等到晚上才行。
一听说晚上在捉雁,登时所有的人都放松了下来。
如今属国人被打退,这一片儿可安宁的很,有人便是起哄,
“那咱们去打些猎物来,一边等着,一边弄点吃的。”
“行啊。”
几名东营的少年就牵出了马来,有人喊道:
“西营的,走,打猎去,我们比比看,谁打的最多。”
前方,喊着要比赛的几名少年,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他们的眉眼让盛姣姣看着都眼熟,差不多都是未来谭戟麾下的将帅。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鲜活的人里,有的早早的就白骨埋沙场,有的跟着谭戟身经百战,浑身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