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将宰好的鸡肉装进袋子里,摘下手套,拿出一张干净的口袋再装好,分别递给方晴和朱姐。
两人付钱。
朱姐表示:“方老师还买什么吗?我要去买鱼。”
方晴应声:“我也买鱼。”
朱姐:“那就一起。”
三人往前走,到了一家卖鱼的摊位前。
方晴选了一条草鱼,朱姐选了一条花鲢鱼。
摊主将鱼从氧气水池里捞起来,一棍子打晕,称重后扔篮子里排队,等待宰杀。
正等着,朱姐突然扯住方晴往街对面看,激动:“快看!”
许之夏也看过去。
是萧强东和那个年轻女人。
两人穿着带毛领的咖啡色皮大衣,戴着墨镜,在街头上时尚又靓丽。
萧强东手上还拖着一个行李箱,像是要出远门。
朱姐双臂环抱胸前,绘声绘色:“我估计啊,昨晚打阿野,就是要钱!”
方晴不明白:“要钱?”
问一个没有收入来源的孩子,要钱?
朱姐说,当年老萧走后,老萧媳妇就一直身体不好,还要给混蛋儿子养儿子。
厂子没了以后,老萧媳妇就在小区门口摆摊卖早餐,街坊邻居常常光顾,也算把日子过下去了。
三年前,大冬天,老萧媳妇不知是中风还是怎么的,从楼梯上摔下去,之后瘫在床上,连话都说不了。
不过她出事后没多久就满五十岁了,可以领养老金了。
手续还是社区帮着萧野去开证明办下来的。
一个月有两千多块钱,加上萧野寒暑假打工,也能过。
结果,那赌徒惦记上了老人的养老金。
说到这里,朱姐点头认同:“阿野这点还是聪明,把养老金捏死了!他爸把他打得半死,也没把卡拿出来!”
听到这里,方晴心里别提多堵了。
孩子太可怜了。
朱姐朝街对面抬了抬下巴:“我估计昨晚打阿野,就是因为钱!你看现在拿着行李,估计是搞到钱了,够在外面逍遥快活一段时间了!”
摊主刮完鱼鳞,开膛破肚后,舀起清水冲洗一下,问:“4斤的花鲢切块还是切片?”
朱姐忙应:“切块切块!切小一点啊!”
回了话,朱姐瞧一眼对面人神共愤的狗男女,吐了口唾沫:“死外面别回来了最好!”
说着,朱姐稍稍靠近方晴:“你看那女的,听说没比阿野大几岁,是萧强东赌博赢回来的!不过也是,正经人谁跟他?”
摊主将花鲢鱼块装袋,扔在石台上:“好了,28!”
朱姐掏出一把纸币,细心数了两遍,然后递过去,拎上鱼:“方老师,我还要去买点卤菜,先走了哈!”
方晴连礼貌的笑都很艰难,僵硬点头。
摊主又问:“3斤的草鱼切块还是切片?”
方晴:“切片,谢谢。”
刚说完,许之夏就拽着方晴的手,身子贴近。
对萧野,她也有无法言说的感触。
那种感觉,好无力。
两人又买了一些菜,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还没进小区,远远就看见一个高瘦的身影跑出来。
是萧野。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
他站在小区门口,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捂着腹部。
脸色苍白,脖颈处有勒痕。
他看了看左右街道,像是感觉不适,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吐着雾气。
方晴赶紧上前。
她站在一米开外,探着脖子,关心问:“你还好吗?”
许之夏觉得他不好,他腿都在打颤。
可萧野摇头。
他蹙着眉咽了一口口水,掀起眼皮又看看街道左右,视线扫到方晴脸上,语气慌:“看见我爸了吗?”
方晴赶紧回话:“那边,往菜市场那边去了!”
几乎是立刻,萧野拔腿就跑。
方晴猜测,情况可能真如朱姐所说,萧强东拿了钱出去逍遥快活,所以萧野才会这么仓促地追出来。
可方晴看着萧野的背影又揪心。
这孩子追上去就能把钱拿回来吗?
说不定,又是一次施暴。
那一刻,方晴都不知道自己告诉萧野往那个方向追,到底是对,还是错。
许之夏似乎感觉到方晴的情绪,握了握她的手。
母女俩回到家,暂时抛开那些,并肩做饭。
做了两个大菜。
一个芋儿烧鸡,一个酸菜鱼片。
下饭菜是碎肉青豆。
许之夏吃的肚子圆滚滚才放下筷子,还意犹未尽:“妈妈,晚上我们煮面到这个酸菜鱼汤里。”
肯定好吃!
方晴比了个大拇指,赞扬许之夏的主意:“好!”
饭后,许之夏帮着方晴一起洗碗,收拾厨房。
下午一点左右,太阳终于突破冬日雾霾,暖洋洋地落在身上。
方晴擦着灶台,转身看向正在收拾厨房垃圾的许之夏:“今天太阳好,待会儿我们把被子拿上去晒晒。”
说干就干。
许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