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一般人想挨天劫都挨不了,而张执象分明只是结丹,那架势绝对是天劫在酝酿……
“天呐,安平,安平需要渡过这雷劫,才能成功出关?”
张符氏看着天空的雷云,只觉得脑袋有点晕,只有亲眼看到,才明白自家儿子需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场局。
“怕是寻常雷劫有没有这个声势都不好说……”
“啊,也没关系的。”
“伯母你看,那太和宫本就是武当大阵的核心,金顶之上,雷火淬炼,百余年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本就是避雷的上佳场所。”
“安平哥哥一定能够顺利渡过的。”
张静笃也跟着来了武当,她如今已经筑基,所以比张符氏他们更了解这场雷劫的威力。
王翠翘捏紧了拳头,指关节都有些发白,她怔怔说道:“不是说要借惊蛰时期的纯阳之火吗?这天空,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纯阳之火样子……”
紫黑色的天空,隐约闪动的猩红雷霆。
这是张执象一身业力所显化的劫难,是修行之人还要涉足尘世之事,要改天换地,背负文明之重,所显现的劫难……
如此天阶,哪怕是三丰祖师,都严阵以待。
在金殿门外,三丰祖师看着已经胎息数月的张执象,并没有言语什么,明明外界的雷势越来越重,他却似乎睡得越沉……
……
自从穿越以后,张执象想念前世的时候并不多。
毕竟,那只是一尘不变的生活,求医问药,住院、转院、偶尔去学校也听不了几堂课,没有朋友,没有交好的同学,唯一的陪伴,只有书本了。
他卧病在床的时候,最怀念的,是儿童时模湖的记忆。
是在黄中宫,有道爷照看的那三年。
道爷因为行医,曾被揭发,说封建迷信,后来又行医数十年,治疗好了七个癌症,却被那些人骂他、打他、告他,他气得脸色发紫,肝上生瘤,自此烧了医书,倒了药材,发誓不再行医。
但道长慈悲。
张执象依稀记得那天刚去黄中宫,有一只麻雀没有看路,撞在了墙上晕死过去,老道长捧起那麻雀,渡了口真气,鸟儿便活蹦乱跳,摇了摇脑袋,飞走了。
鸟雀如此,又何况人呢?
非见死不救,只是不愿以行医之名来救人罢了。
道爷教他练功,为他推拿行气,在黄中宫那三年,竟是不曾犯病,也是他人生当中最轻松愉快的三年,那三年,他才像一个正常的小孩,能够在山间玩耍,能够蹦跳走动……
可惜缘法有限。
老道长得道飞升,回了天上,而他在人间徘回,一身娘胎里带来的病,却也无处可治了。
倒也不是先天体弱什么的,而是出生时的劫难。
婴儿在母胎当中,是不会自己呼吸的,十月怀胎,一切营养氧气由脐带供给,而有进则有出,胎毒会在口中积累。
一般婴儿出生,护士也好,接生婆也罢,要先抠出或用仪器吸走胎儿口中的胎毒,然后吊起来拍一巴掌,哇的一声哭出来,再把残余的胎毒吐出。
这也是先天转后天了。
是先天之气吐出去,后天之气吸进来。
而张执象出生的时候,却醒得太早,不等护士清除胎毒,他便已经醒了,不是过去接生出来直接倒提,现代接生婴儿都是直接躺着放,用仪器吸。
仪器还未开动,他便被惊醒,哇哇哭着,胎毒吞下太多。
才自幼体弱,而且终生受害。
这份病原,是早先一直寻医问药都没有发现的,是道爷给他看过,一语道出的天机。
而他婴儿时期,因为不懂病症所在,早期治疗反而让病情恶化,错失了最佳的机会,才让他少年早夭。
“原来是这样啊……”
阳光明媚的病房里,手中捧着一本书的少年恍然回过神来,低低的呢喃着,但呼吸有些错乱了,每每想到病原,他都彷佛有出生时期的记忆一样,彷佛那一口胎毒吞下去,连第一口呼吸都错乱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分明有练功,也分明吃过无数西药,中药。
都没有用。
病情在不断恶化,不仅仅是身体,大概在心理上也有问题,他的呼吸节奏越来越乱,并非是他有意识的在控制,还是心理阴影什么的,而是一种被阻断的后遗症,是条件反射般的絮乱……
呼吸很乱,心却无比平静。
常年的病房生活,让他早已勘破了生死,或者说,努力活着早就不是为了自己,他不愿意看父亲的白发,不愿意看母亲的流泪,不愿意看他们奔波求医时的希冀,不愿意看为了治病而负债累累的家。
并非是嫌弃家贫,而是认为……没必要。
如此一生,只有苍白可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对是错,大概,他是来报仇的吧,因为他,父母就没有过过一天安心的日子。
他不愿意看到父亲在深夜时抱着他的读书笔记哭泣。
他想,或许早些的时候懂点事,不表现得如此聪明,父亲的愧疚和不甘总要少些,其实,他也不是什么神童,他只是比别人更能静下心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