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松松就获得了比先前更多的利润。”
“这金融于商业,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徐阶笑道:“可不光是这个,我让那些贫农们背上贷款,虽然没有利息,但他们为了早日还清贷款,定然是要起早贪黑,省吃俭用,将农产品最大限度的卖出,以确保债务结清,土地真正归属于他们。”
“而这个过程,我们得到的是大量农业剩余。”
“且不说供给丰富后对于价格的压缩,光是大量农业剩余流通在市场上,整个市场对于货币的需求就又会上升。”
“市场可以吸纳更多的货币了,而所谓的货币不过是纸而已。”
许栋愣了一下,他明白这一块是多么大的财富,可是这不对啊,他急忙说道:“我们江南银行又不能发行货币,只有嘉靖的皇家银行才能发行货币。”
“这么做,岂不是在帮嘉靖印钱?”
徐阶笑道:“让他发就是了,他们发多少货币,我们就可以发多少的债卷。”
“最终必然导致,他们放的水,都流到了我们的池子里。”
“而嘉靖那边能够赚的,不过是债卷的那点利息而已。”
“大量的农业剩余,根本不是人吃马嚼能消化得了的,或者说,是当下生活观念和方式下,无法消化的。”
“从古至今,节俭了几千年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你让一个地主家顿顿吃白面,他都觉得奢侈,更何况是顿顿大鱼大肉?”
“粮食消化不了,农副产品也消化不了。”
“消化不了,就不会拿钱去买,那么这些物资最终会汇聚在哪里?没错,只有工业,才需要这么多的农业富余。”
“因为工业需要足够多的非农人口,他们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外部的商品输入。”
“不光是工业人口,还有工业发展所需要的大量原材料,需要的开矿、运输、道路建设等等方面,都需要钱,都需要农业剩余。”
“而这些农业剩余,不是凭空来的。”
“你要百姓们饿着肚子给你上供,那他们肯定不乐意,佃农们以往种田,那是没办法,求生存而已,你当他们心里不记恨呢?”
“那心中的怒意,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而我给他们分了田,他们自己为了还债务,就会比当佃农时更加积极,贡献得更多。”
“这是威逼利诱所做不到的,因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赚钱,想要偿还债务,想要彻底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治大国如烹小鲜。
徐阶的策略都是环环相扣的,他的着眼从来不是在某一局,某一战上,是整体经营,整体发力,整体对抗。
而嘉靖手上,还没有这个级别的宰相。
徐阶似乎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不断的在优势上下手,打算以此来逼迫嘉靖,从而压得北边手忙脚乱,然后寻找破绽。
许栋如今对徐阶是唯命是从了。
他对徐阶表达了一翻钦佩后,则问道:“嘉靖小儿治国不怎么样,阴谋诡计倒是更多一些,听闻他要让全国投票,大明是否需要皇帝。”
“我们要不要就此下手,干脆把嘉靖拉下马来?”
“从此没了皇帝的掣肘,那才天高任鸟飞嘛。”
许栋虽然不当官,但他明白自大禹以来的天子权威,更明白自秦始皇以来的帝王在这个国家的惯性,皇帝拥有至高无上权力,这是基于人们内心深处的固有观念。
所以,权臣再厉害,那也只能是权臣。
皇帝要罢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当然,如果这句话能传遍天下的话
这太令人头疼了。
所以自古以来,权臣们都喜欢把皇帝当傀儡,而自宋以来,更是恨不得立个雕像在那里当皇帝,他们做梦都想彻底去掉皇帝的存在。
“嘉靖还是很有水平的。”
“他知道莪们均田结束以后,绝对会对帝位下手,所以他干脆以退为进,在什么都没开始的时候,给人们选择的权力,让人们决定要不要皇帝。”
“而百姓们自然选择要皇帝的。”
“自古以来,过错都是臣子的,圣明都是天子的,这固然有溜须拍马的成分在里面,但其实也是百姓的一种朴素智慧。”
“当他们这么认知的时候,皇帝便舍不下面子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做了,那就是不对的,那就是昏君,是可以讨伐的。”
“而皇帝又站在权力的顶点,他名义上拥有一切。”
“所以根本无需去损民之利。”
“因而,只要这个皇帝是个心智正常的,无论是经营他自己的家也好,还是想要施展抱负也罢,他其实都是站在百姓那边的。”
“百姓们可不蠢呐,这是大智若愚的表现。”
“同样也是上古之时,数千年、数万年以来,圣王与百姓合作后的结果。”
“是维持数万年的约定和信任。”
“这才是我们无法破除的东西啊,嘉靖看得太清楚了,他也立身够正,所以他敢这么做,而我们不能逆势而为,在这个战场上跟他较量,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且看他顺他,让他走完这场民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