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国师!!”
在升龙府,张执象带着苍珠骑马入城的时候,黎维宁尊敬无比的行了个大礼,滇南总兵高训义更是带着一队军官单膝下跪。
黎维宁直起腰来,全无以前那种惶恐卑微,而是轻轻笑道:“知晓国师不喜欢繁琐,就没有组织百姓欢迎了, 国师可不会怪罪吧?”
的确,来迎张执象的,只有二十来号人。
“高将军,起来吧。”
张执象先让军官们起来,但他们犹自拘谨,反倒黎维宁轻松写意,完全不在意面前这位是“权倾朝野”的大明国师。
朝堂那些文官可能不太给张执象面子, 可军中不同。
新闻的传递效率总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张执象中间在沁源待了几天,而他在黄河北岸一剑定蒙古,大同府脚踏总兵剑气刻诗的事迹已经传扬开来。
哪怕是安南,军中也无人不知。
军人是崇拜强者的,如果说张执象在舟山夺冠,扬州斩蛇,一剑降蒙古,宣大刻诗这些事迹都还在故事当中,有些距离的话。
他进入安南以来,以法术镇杀三千叛军,军中已经无人不服了。
别的不说。
如果一名勐将,在战场斩杀三千颗首级,那是什么概念?那是项王在世,绝世神将!
跟着这样的将领,都不需要任何谋略了,只管跟在后面冲杀就是, 便是十倍敌军,也能杀得敌人胆寒!
因而,军官们看着张执象的眼神,都满是崇拜。
高训义更是激动的说道:“国师一来,攻守之势当有改变,末将愿带一千兵马,随国师直捣黄龙,踏平宣化!”
是的,高训义认为,有张执象带着冲锋,他一千兵马就能打下宣化府。
张执象翻身下马,拍了拍高训义的肩膀,说道:“打了宣化府,也灭不了叛军,你从最初带兵出去攻击叛军,到现在只能在城外数十里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是叛军变厉害了,兵更多了吗?”
高训义愣了下,摇头。
黎维宁则在一旁说道:“是百姓看我们人少,希望我们尽快败掉,好结束战争,他们在支持叛军, 而非我们。”
“如果不能改变百姓心中的强弱观念,哪怕我们打下了宣化,也没有任何影响。”
“叛军依旧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势力会越来越大。”
高训义并非是不懂这些,只是他作为一名将领,更习惯用战争的手段解决问题,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打胜仗,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很多时候也确实是如此。
但张执象来安南,为的不是安南这一小块地方,他需要顾及整个棋盘。
必须要尽快解决安南的叛乱,让百姓觉醒起来,发动人民的力量,为仇鸾他们打通后勤线,将物资和援军送到满刺加去。
“先进城吧。”
“不出我所料的话,你们在城内的局面更差。”
张执象此话一出,黎维宁顿时惊了一下,他也才回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搞均田免赋,目光就全集中在农民身了,升龙城内,可是有六十万人的啊……
一行人走在街头。
张执象看着一片荒凉的景象,街头的铺子都三三两两的开着,人们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花钱,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备荒着……
“这正常吗?”张执象指着街头的情况问道。
高训义回答:“打仗了,不都是这样吗?真要歌舞升平,一派繁荣,才不对吧……”
张执象说道:“因为正常,才不正常啊,遵循惯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战争是我们的事,与他们无关,那我们不就白来了吗?”
“城外面,好歹是因为叛军的进攻和返乡团的屠戮造成的。”
“可城内呢,是我们的控制区啊。”
“继续这么下去,等你们守城的时候,就会出现城门被开,百姓们喜迎王师的局面了。”
高训义陡然冒出一身冷汗。
黎维宁则在思考,他有防备城内作乱,倒不如说他手下的民兵团,更多的时候就在做这些事情,但他先前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而且……
张执象继续说道:“城内和城外不一样,在乡村我们搞了均田,又把粮食分发给了百姓,让他们拥有了基本口粮。”
“按理说,只要没有直接受到兵灾,其他问题就都不严重。”
“他们有粮食吃,就是最大的安定。”
“可城内不同,城内不种粮食,每家每户也没有谷仓来储存粮食,他们的粮食来源于市场,他们依靠工商业分工赚取钱财,然后用钱去买生活必需品。”
“可城内市场如此荒凉,贸易基本停滞。”
“代表什么?”
“代表居民们已经反应过度了,他们随时做好了城破的准备,防止乱兵劫掠,都在保护自己,潜意识就是……认为我们会败得很快。”
“也希望我们赶紧败。”
“毕竟,三五天不做生意,不工,日子还能过,要是耽误三五个月,多少人会饿死?”
“你说,他们想不想开城门,放叛军进来?”
高训义和黎维宁都咽了口口水,明白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