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过年了,但是家家户户其实都没什么过年的气氛。
若是说缘故,其实也没有别的缘故,主要是今年年底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往年家家户户过年都讲究请个戏班子来唱唱堂会,让亲戚朋友看个热闹,也意味着明年能好好的过个热热闹闹的喜庆年。
可今年戏班子都省了。
谁有功夫看那些戏子演戏啊?
现成的就这么多勋贵权臣演戏给京城百姓们看呢。
先是圣上的原配风风光光的回来,然后便是圣上的岳父出了大事,闹出了杀妻另外抬正外室的丑闻。
这还不算,紧跟着,这件事就越闹越大。
江家那位圣上的原大舅子,派人去刺杀楚国公府夫人的前未婚夫的哥哥,也就是楚国公夫人的前小叔子。
真是戏本也没这么好看啊!
京城百姓们谁还顾得上过年呢?
大家都守着看热闹。
顺天府衙门大过年的都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一个个的垫着脚,恨不得把里头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顺天府知府也是满肚子的怨气。
好端端的过年,原本是能休沐到元宵再开印的。
可是结果百年不遇的事儿都给他碰上了。
皇帝的大舅子,他到底是认真审还是不认真审啊?!
真是气死了。
他憋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邢敏低声提醒他:“大人何必这么生气呢?您要想想,这些年,圣上对江大人是什么样的态度?从闵地一直跟着到京城的心腹,一个个的,哪个不是功成名就,名利双收?可江大人.......”
江大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永昌帝那么喜欢和怀念柳王妃,为了柳王妃这些年没少派人出去搜寻,大费周章的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这个暂且不说,柳王妃的娘家楚国公府更是被抬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可江大人家里却并没落得什么实在的好处。
这些年都是靠着楚国公府的接济。
顺天府知府可不是什么蠢人,邢敏一点拨,他马上就明白过来邢敏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秉公办理?”
邢敏顿时笑了:“大人,您看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人来跟您打招呼,那就说明江大人可有可无,您当然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顺天府知府深吸了口气。
也是!
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再审的时候便直截了当,丝毫不留情面。
江岩贞急的要死,刚才邢敏带他来之前,就已经跟他说了,陆明安马上也就要从京郊回来了。
现在顺天府知府还是个这样的态度。
顺天府知府甩给江岩贞几份供状。
都是他派去的杀手的证供。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都是受他的指使,何时何地收了多少银子,写的清清楚楚。
而且画押证供,也都是清清楚楚的。
江岩贞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娘的,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当年追杀柳王妃的不是他们,后来柳王妃失踪以后,他们也从来没有参与过追杀。
就连现在柳王妃回来了,身世之谜颠倒黑白也都是楚国公府主导的。
他们不过是听从了而已。
刺杀胡一川,那也不是他愿意的,是楚国公威逼利诱啊!
怎么现在全都要怪在他头上?
如果杀胡一川的罪名全都定在他一个人身上,那别人谁会相信当年追杀柳王妃没他的事啊?
楚国公府要是愿意共患难,拉着他一起共进退那也就罢了。
可问题是,楚国公府就把他当成是抹布,用完了就直接扔。
这凭什么?!
他享受的好处不如楚国公府的百分之一。
结果他却得被楚国公府当成是替罪羊。
凭什么?!
江岩贞咬着牙,迟疑纠结痛苦难堪。
等到顺天府知府问他:“江岩贞,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岩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终于扛不住了:“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这些人的确是我的人,但是,是楚国公让我去办的!”
顺天府知府的惊堂木差点甩出去。
苍天啊!
他只想好好的审个案子。
牵扯出江岩贞他已经很痛苦了,都是鼓足了勇气才下定决心审的。
结果江岩贞又给他吐出个天大的靠山!
顺天府知府险些晕过去。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连晕过去都不敢。
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无数的百姓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江岩贞说出楚国公的名号。
他就算是想要遮掩,想要事先通知楚国公,那都没法子!
真是.......
他的手抖抖索索,想说延后再审,可是却根本没法儿鼓足勇气说出这话,否则这些百姓当场就能扑上来唾骂他是官官相护。
百姓们却哄然一声,全都大声的叫骂了起来。
“就知道是西门庆故意杀人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