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被戚元说的简直毛骨悚然,背后都吓出了一层白毛汗。
她心中感受复杂至极,既崩溃又愤怒,忍不住推了戚元一把:“你再如此危言耸听,胡说八道,老身就去圣上跟前参你一本!”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得到了某种勇气,板着脸咬牙切齿的说:“我女儿是朝廷嘉奖的贞洁烈女,你竟然敢如此不敬!我必要让你付出代价!”
戚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周老太太:“事实上,她当时可以不嫁的,你女儿的未婚夫出事之后,分明有人跟你家提亲,还是你女儿的青梅竹马.....”
周老太太面色泛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指着戚元喘着粗气。
“只是,若是这么嫁了女儿,那岂不是没了一座金山?”戚元嘴角噙着冷笑,看向周老太太的眼神满是讥讽:“所以,你们软硬兼施,逼着她去嫁了,三月后,她想和离,你们便干脆吊死了她!”
周老太太豁然起身,浑身都在发抖:“你胡说!你这是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你那吃妹妹人血的儿子也明白!”戚元拔高声音打断她,掷地有声的指着天:“举头三尺有神明,周老太太,事实到底是怎么样,你女儿在天上看着呢,从她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一直趴在你肩头看着你!”
仿佛是为了回应戚元这番话,此时之前放在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羊角宫灯忽然落地,发出砰的一声,一时火花飞溅。
周老太太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飞快跳起来,只觉得心慌气短,手脚无力,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吓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戚元看着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原来周老太太也会怕,周老太太守寡多年,手指甲还涂着蔻丹,嘴上还涂着玲珑阁的口脂......可有想过你十六岁就不得善终的女儿?”
周老太太指着戚元,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女孩子,看着稚嫩,但是口角锋利如刀,说出来的话简直是一把把匕首,狠狠刺入人的心脏。
她不敢再待,手忙脚乱的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喊人:“走!我们走!”
周平正在前面跟老侯爷和戚震赔礼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谁知道人家根本不领情,他心里正期望着母亲能在后宅说动戚方云。
谁知道传来的消息却是说周老太太已经一个人先上马车回家了。
老侯爷面色沉沉的看着他:“看来你们的诚意也就是如此了!你既然对你那个外室那么情深意重,我们便成全你,也不要你为难娶平妻了,你直接写一封和离书,之后就娶了你那外室吧!”
周平顿觉五雷轰顶。
可是老侯爷跟戚震根本不再理会他了,径直起身送客。
等到将人送走了,老侯爷跟戚震对视了一眼,回后院去找戚元。
却正好听见戚老夫人在问戚元:“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只怕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了结。”
周家母子若是真的会为了一座贞节牌坊就杀女杀妹的人,那怎么可能舍弃侯府这座大靠山?
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戚元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不会的,这件事很快就会了结。”
戚老夫人默了默,实在还是没忍住,沉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会为了到底是谁泄漏了当年的真相狗咬狗。”戚元轻轻笑了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他们来说,周家立足的贞节牌坊就是他们的性命,现在身家性命都摇摇欲坠了,按照他们的性子,不会反省,只会推责。”
母子又如何?
周家那个可怜的女孩儿难道不是周家的血脉吗?
老侯爷跟戚震听的都心头巨震。
而戚元已经起身了,她轻声说:“她不会为了死去多年的女儿觉得心疼或是愧疚,但是却会因为秘密被泄漏,即将失去富贵和名声而觉得懊悔,所以等着吧,不会等太久的。”
老侯爷忍不住对戚震说:“真可惜,她若是个男孩儿,咱们戚家中兴有望!”
戚震却同样深深的看着老侯爷:“父亲,聪明到如此地步,哪怕是女孩儿又如何?是女孩儿,咱们家照样中兴有望!”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解决了这件事,戚元就留他们自己先商量商量如何安置戚方云,自己先回明月楼了。
白芷跟着戚元回去,等到戚元洗完澡出来,她替戚元烘头发,忍不住低声说:“姑娘,那周老太太和周老爷也太坏了!”
小炉子上头的铁网上头正放着几只栗子和橙子,暖暖的热气将橙子的香气送到鼻间,戚元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白芷一眼:“所以你特地砸了个大石头在周老爷身上?”
白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是太气了,哪有人这么无情无义的!”
哪有人?
这世上的男人都是利益至上,没有功名利禄的穷书生还要幻想天仙狐仙都带着大笔财富倒贴呢,何况还是富贵荣华加身的男人们?
她摸了摸白芷的头发:“你可要擦亮眼睛看男人才好啊。”
白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