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翻起的巨浪已经平歇,海水冲刷着海岸的血色,在海滩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沙滩上是满地的尸首,金龙庞大的身躯霸占了长长海岸线,一动不动。
暴雨落了下来,一个身影依偎在龙首,微弱的金芒从她身后飞出,全部没入金龙身躯,却丝毫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阿越?”她徒劳的呼唤着,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直至夜幕降临,她神元耗尽,金龙仍是未醒。
海风吹来,海水渐渐上涨,漫过海滩,将她半个身子浸入水中。
一道身影静静出现在她身前,寂静无声。
辰宁抬头望去,眼前是一道赤青色,女子蒙面青纱,赤红的发随风扬起。
“你来啦。”辰宁低下头,伸手拂过金龙额心,掌下荧白闪过:“先生没事了?”
女子并未出声,只摇了摇头。
辰宁这才起身,望着茫茫大海突然说道:“我就不回去了,你在这里守着,阿越醒了你就让他回去。”
女子闻言,焦急的拦在辰宁身前,冲着辰宁不停的摇头,她伸手指了指一动不动的金龙,又指了指大海,似乎在说什么。
“莫要担心,照顾好你家龙君就是,”她转身往岸上去,神色冷冽:“我出门一趟,处理些事,你去和玄鱼族的人说明白,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这笔账我先记着。”
大雨曝湿了她身上衣物,将束发黏在颊面,贴着衣料,又将她身影掩没于大雨中。
女子怔然望着她离去,眉目里满是忧虑,她闭了闭眼,最终下定决心往岸上去。
一道闪电伴着雷鸣在云雾中隐现,她手中握着一截骨笛,她睁开双眼,望着海面略显忧郁。
半晌,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那一截骨笛放在唇边。
笛鸣无声无音,天地间仍然只有大雨滂沱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海边渐渐有了变化。
只见不远处海浪高高的卷起,宛如一面高墙向海岸倾来。
女子渐渐睁开双眼,望着不远处倾来的巨浪,唇角微微绽开笑颜,只见那巨浪中隐约闪烁着几道赤色与青色的身影。
就在巨浪即将拍上海岸之际,忽而闻得一声清越的鸣音,穿透雨幕响彻海岸,引得四下青虹鱼游飞天,霎时间波澜壮阔的海面,五彩斑斓。
片刻后一阵狂风吹过,海岸边的金龙没了踪迹,青虹鱼也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道赤青色的身影,望着大海的方向,孤独的立在海边。
轰隆的雷鸣声不停的响起,一转眼,空无一人。
.
大雨铺天盖地,将南华国大片疆土浇透,华州城的城主府里,秦氏一族的当家子弟焦急的守在堂内,狂风数次吹到堂中,险些将堂中的烛火吹灭。
秦家家主秦非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又放下,焦急的看了一眼堂外,又抬手端起茶盏。
盏中茶水早已凉了,但此刻无人有心思品茶,自然无人管茶温如何,茶香几何。
秦羽年纪尚且不大,性格也远不如后来沉稳,这一会儿的功夫起起落落,跟那椅子长了刺儿一样,落不下座。
秦非被他起起落落整得也心烦,啧了一声,不耐的说道:“你臀上生疮了,好好坐着就那么难?”
在场都是自家人,秦家家风向来随意,秦父平日里说起话来也随性。
秦羽早习惯了,秦非这话没让他安稳下来,反而更急了,他起身又跑到堂外探眼,又进了堂中焦急的问道:“爹,你怎么不着急啊!”
秦父看着他更烦了,放下茶盏不耐的啧了一声:“你急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不急吗?我也急啊。”
“二哥要是碰不上辰宗主怎么办,听说这位新任的宗主,平日里也不大管事儿?”
这秦家一直都是替无心宗做事儿,只可惜这无心宗的传承方式有些奇怪,谁做宗主并不是人说了算,得另寻机缘才是。
也这大洲还有个拿着无心宗能开天门升仙的说法,总的来说,没两把刷子,谁做这无心宗主都是玩命的活。
辰宁如今成了无心宗主,可无心宗主长什么样,却没什么人见过。
秦家拍了子侄辈里排行老二的秦焕去接,也好让新任的宗主与他们验下印信,混个脸熟,可如今秦焕去了好几天也没信,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到人。
秦父也急,可无心宗有近百年没有传承,这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们也只是依着先祖条例。
至于这位叫辰宁的新宗主是个什么脾性,长得什么样,他们也是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