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时,辰宁才回了府中,正想换了衣裳歇下,便听得昌王来访。
辰宁今日才去了一趟半步峰,山中寒意重,她穿得也多一些,才脱厚重衣裳,又连忙让易辛给找了平日里的常服。
“昌王怎么这个时候来?”易辛又忙着帮她将外衫裹上,又拿了腰带系上。
辰宁低头整理腰间,也有些不解:“许是有什么要事,否则也不必赶着这时候。”
说着,她抬脚就要往屋外去,又要易辛拉住了,硬给裹了件厚实外袍:“日头都落山了,外头冷啊。”
“都在府里,能冷到哪儿去?”辰宁笑了笑转身就出去了,心里想着到底是相处久了,易辛这些日子胆子都大了,居然开始管她了。
才到前厅,就瞧见昌王抖着一身膘,焦急在屋内走来走去,而椅子上还坐着个中年男子,瞧着倒是安然闲适,可真是奇怪得很。
辰宁直觉那中年男子的身份不简单,毕竟昌王的名头虽是闲的,这地位却是货真价实的君王手足,这人在昌王面前如此闲适,恐怕身份不会比昌王低。
“见过昌王爷。”辰宁估摸了一下这人的身份,她先是与昌王见礼,接着又朝那位中年男子拱了拱手,也算尽了礼数也显唐突。
果然,那人坐着没动,只点了点头,辰宁当下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恐怕这就是坐在朝堂上头那位了。
她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声,心想这可真是尊大佛啊,这会儿来她这儿又是要做什么呢?
但他既然未亮明身份,那她也暂且当做不知,只当他是随昌王一道来的友人,这世道自作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昌王虽刻意装作平常,可言谈间仍是有些拘谨不安,瞧见辰宁,他连忙迎了去,背着那人冲着辰宁挤眉弄眼的。
“白日里我就来过一回,你们府里人说你出去了,”
辰宁心领神会,知道他这是顾忌着边上那位,于是笑着应了:“劳王爷空跑一趟了,这几日忙了些。”
说着,昌王稍稍舒了一口气,略显不安的瞧了那人一眼,与辰宁在一旁坐了下来。
倒是一时又没了话。
辰宁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来做什么,为免麻烦,只忙着叫梁管家上茶上点心。
她这般不着急,倒是一旁的那位先急了,冲着昌王咳了两声示意:“咳咳!”
昌王听得暗示,顿时正襟危坐,连忙叫住了辰宁:“不忙不忙啊,我今儿来,是有事儿要和你商量。”
辰宁这才停下了张罗:“王爷只管说,力所能及,定不推脱。”
“呃,”昌王顿了一下,偷偷瞄了那位一眼,这才凑近了和辰宁说道:“最近北境危急,国君想请你随平王出征,去一趟北境。”
昌王这话来的突然,辰宁听的瞬间愣了一下,虽说她早有打算往北境去,却一直不得合适的时机。
且这些日子才又安置完众人去半步峰,还来不及琢磨去北境的事儿。
这会儿瞧见这机缘掉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一时都回不过神来,反倒起了疑心,她不曾在那位君王前面走动,怎么会突然提起她来?
还偏偏是与平王一道!
“这是为何?”辰宁不解的问道。
昌王小心的瞧了一眼坐在那一派悠闲,见那位正自顾自品茶的那位,这才大了胆子,稍稍凑近了辰宁说道:“陛下放心你。”
这可奇了,辰宁都未见过那位国君,如何来的放心?
她想了想,觉得这话有些聊不下去了,她转头让梁管家出去候着,随后去打量一旁饮茶那位,故作关切的小声询问:“君上觉得此茶如何?”
沈煜有瞬间的讶然,没曾想辰宁竟然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干脆也懒得再装模作样。
他站起身来,摸了摸下颚的胡须,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却是说道:“甚好,去北境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且准备一下吧!”
这位一起身,昌王也不敢再坐着,连忙站起,辰宁更不好坐着了,也跟着起来了。
“走吧。”他抬脚就往外去,忽然的来,又忽然的走,毫无征兆。
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辰宁原本还想送一送,没想着这位直接一摆手,竟是也不让她跟的意思。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恐怕她这一趟北境之行是板上钉钉了,可若是随军出征,难道说沈煜是打算让她上战场?
也不是不行。
她转身准备回后院,觉得此事也不急,如今只是昌王口头说了一声,要走还得等那位正式下了旨才行,她不如趁着这会儿有功夫的时候,赶紧安排一下府里的事儿。
可才进了院里,又瞧见梁管家一脸惊恐的跑了过来:“公子,公子,出了大事儿了!”
闻言,辰宁神色一惊,还来不及细想是哪里出的问题,就见梁管家递过来一个东西:“刚刚昌王临走前,将这个递给了我,我就拆开来看,可这上头却……”
辰宁连忙接过来一看,只见一张锦布里头抱着一卷明黄的东西,顿时心中有了数。
她扯出来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圣旨二字,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管家这一惊一乍的,可吓着我了!”
“公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