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愿意听啊,那你倒是拿出点本事来啊!”韩娟用筷子敲打着碗沿说:“我就纳闷了,连个守夜的差事都保不住,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这事儿能怪我吗?厂子租出去了,人家想留谁不留谁,这又不是咱能决定的,你怎么还一直揪着不放呢?”林东说着,一饮而尽,挥挥手:“不干也好,省得操心!”
“哟,你这口气,跟多大的官似的,还省心呢!”韩娟扭了扭身子,转向林瑞雪:“你看看你爸,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今天被叫去,没一会儿就被炒鱿鱼了,连个原因都没问,拎着东西就回来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俩字:窝囊!
林瑞雪想缓和气氛:“不干就不干了,爸总值夜班也不好。”
韩娟撇了撇嘴。虽然有周齐给的四万多,家里不缺这点钱,但她就是觉得丢脸。
工作可以自己不干,但不能被人辞退,这是两码事。
女儿一回来,韩娟肚子里的怨气找到了出口:“你说那租厂的什么老板,他算老几啊,刚租下厂子,就把你爸开了,开就开吧,怎么就只开你爸一个呢?”
“这算什么道理,我们哪儿得罪他了,连个看门的工作都不给。”
“有钱了不起啊,租个旧厂子,就当自己是大爷?这种人,要是让我碰上了,我拿把菜刀,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他算哪根葱啊!”
“我诅咒他……”
林瑞雪心里一阵忐忑。
租厂子的那位正坐在旁边呢。
听着老妈越骂越凶,还开始诅咒,这咒的不就是周齐吗?
没等老妈骂完,林瑞雪赶紧拉住韩娟说:“妈,你别这么说,可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还能怎样?”韩娟质问:“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他的十八代祖宗?”
“不是!”林瑞雪说。
看老妈这么激动,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周齐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随后举起酒杯说:“叔,我再敬您一杯,然后,我想说点事儿。”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呗,还敬什么酒。”林东嘴上这么说,还是端起酒杯跟周齐碰了一下。
“什么事儿啊?”韩娟问。
说实话,此时的林瑞雪,心里有点紧张。
她挪了挪凳子,调整了下坐姿,面向母亲那边。
然后才回头看向周齐。
那意思是,她准备好了。
“叔,婶,不管你们听到什么,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周齐说。
这是怎么了?
林东脸色有点沉,着急地问:“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好事!”周齐说。
听到这话,韩娟抓住林瑞雪的手,看看他们俩,最后目光落在林瑞雪身上问:“有喜了?”
林瑞雪脸上微红说:“不是,妈……”
“那什么事儿啊,快说啊,你们想急死我啊!”韩娟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公司规模扩大,打算开个新厂。”周齐说。
“那真是好事啊!”韩娟激动起来说:“小周,不是妈说你,这好事进门就应该说,你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的,那个,打算开个什么厂?在哪儿啊?”
“罐头厂,厂房也租下来了.”周齐挠了挠头说:“妈,我就是刚才你口中骂的那个老板,我……”
“你说什么?”
不等周齐说完,韩娟顿时炸了说:“是你把你叔的工作给辞了?我……”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韩娟眼看就要把手里的筷子变成飞镖,朝周齐发射过去。
林瑞雪心里早有预感,这戏码上演在即,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韩娟,劝道:“妈,这都是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误会个大头鬼!”韩娟气得直跺脚,“我说今天怎么突然上门,又是酒又是菜的,原来是打完巴掌还想给颗糖啊!”
“你要是看不上他,直接说就是了,用得着绕这么大一圈,让人家把工作都给炒了?我们这张脸,虽然不怎么好看,可也经不起你这样扇啊!”
周齐早就料到会是这副光景。这事韩娟生气也正常,搁谁身上都得难受,只是韩娟这脾气,一点火就着。
林东这会儿也是怒火中烧,饭也不想吃了,噌地站起来,打算出门透透气,来根烟消消气。
周齐哪能让他就这么走,赶紧拽住他,也不推卸责任说:“叔,辞退的事是我授意的,但我另有打算,您先别上火,听我慢慢讲。”
“你打算个大头鬼啊!”韩娟接话道,“开个厂子就以为自己是老大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当自己是太阳啊,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
“还打算,你打算让他当厂长啊?”
“就算当厂长,我们也不稀罕!”
周齐知道这事儿解释起来不容易,毕竟自己理亏。主要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事儿确实让人心里疙瘩。
至于把锅甩给张功正?
那根本行不通。听起来就像是借口,而且周齐也不是那种人。说到底,这事儿是他考虑不周,没有提前说清楚。
所以不管韩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