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晚风吹在身上,缓解了一天的燥热和疲惫,顾寒枫刚从镇国将军府回来,整个人身上还带着意一丝颓废的气息。
他坐在桌前,听着下属的汇报,目光沉了沉。
“殿下,北辽的使者早就到了上京,可迟迟没有汇报到驿站,属下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北辽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南璃那边怎么样了?”
“南璃使团按计划今晚就到了,礼部那边会安排人先住下,明日到南门和其他使团一同进城,走完御街,直接进宫。”
“明日到?”顾寒枫面上突然有些凝重,“他们不是直接到南郊驿站吗?”
林启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补充道:“太子那边接到消息,南璃的摄政王和八王爷都觉得酷暑难耐,路行不适,就半道改成了水路,直接到东郊码头,请咱们的官员到那边接应。”
“他南璃什么地方,心里没点数嘛,酷暑难耐,太子也太仁慈了些。”
顾寒枫的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戾气,林启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把人惹得更生气了。
“谁去接应的?”
“是——是礼部尚书亲自去的,这两日各国使团都安顿好了,太子殿下的人也在那盯着,所以他才亲自去了东郊。”
顾寒枫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因为蔡理的做法十分妥当,他根本挑不出错来。
只是一想到南璃,顾寒枫就想到了惨死的裴道远,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林启出了书房,贴心地带上了房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有些痛,即便已经和解,甚至已经忘记,可牵扯起来,却依旧疼痛,甚至更甚往昔,因为多了一份无能为力的缺憾。
顾寒枫紧紧捏着酒杯,眼眸有些湿润,他一杯又一杯灌着酒,任由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灼热。
阳光刺破窗棂,在他的面前肆意地倾泻一日的收获,顾寒枫有些恍眼。
耳边银铃般的孩童的笑声,和眼前无情挥洒的鲜血,一同埋葬在了夕阳的余晖中,好等不及触碰,就已经蒸发进了夜空中。
管家匆忙来到书房外,看到林启抱着剑望着通红的晚霞,他苍老的脸在晚霞下更添几分沧桑。
“殿下呢,有人将这封信送了过来,老奴正要给他呢。”
林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接过信,示意管家忙自己的事情。
林启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就看到顾寒枫抱着酒坛躺在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林启告诉他自己将信放在桌上,可顾寒枫依旧没有反应,林启只好轻轻地出了门。
书房外,一个小丫鬟端了食盒过来,轻轻放在了林启身边。
林启道了一声谢,活动几下筋骨,这才靠着门坐了下来。
诶,主子心情不佳,倒是便宜了他。
吃完后,林启看了一眼屋里,踌躇片刻,还是离开了。
四周有侍卫把守,也不缺他一人,他离开地很是心安理得。
没多久,一双素手拎起地上的食盒,嘟嚷了两句。
房门被推开,感觉到了被打扰,顾寒枫有些不悦。
“出去。”
刺鼻的酒味弥漫在书房中,昭示着主人心情是多么地糟糕。
一阵风吹过,顾寒枫迷蒙地睁开眼,却对上一个窈窕的背影。
小手不经意攀上顾寒枫的手臂,一路上前,直到男人的肩膀。
“仙仙,是你吗?”
“顾——顾寒枫,是我——”
轻柔的声音像是一阵风灌进了顾寒枫的耳中,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搂住了女子的腰身,两颗心脏紧紧相贴。
尽管天气燥热,两人却没有感觉。
“都怪我,要是我早一点到,外祖父就不会死了,都怪我。”
顾寒枫的声音闷闷的,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女子的颈间,轻轻的,微不可察。
“没事的,都过去了。”
女子趴在顾寒枫的身上,嘴角上扬,她轻轻摸着顾寒枫的头,极力想要帮助他忘记不快。
“仙仙——”
“嗯——”
顾寒枫一个转身将女子压在身下,他颤巍巍地伸手抚摸上女子的脸庞,嘴里呢喃着什么声音沙哑又急促。
温热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顾寒枫只觉得一时间浑身燥热,脑袋也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晕乎乎的,却还是控制不住身下的柔软。
“殿下,我好喜欢你——”
夜色昏暗,屋内传来男子粗重的呼吸声,惊着屋外树枝上的鸟雀猛地蹿上了天空。
东郊码头,南宫璃早就礼貌不失微笑地告别了林仙仙等人,跟着礼部尚书去了驿站。
林仙仙坐在馄饨摊前,看着面前一叠空碗,心里空落落的。
“小姐,这都三更了,咱们还要等吗?”
银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仙仙的脸色,心里忿忿不平,却不敢说出口。
林仙仙坐在原地纠结了许久,就看到摊主尴尬地朝这走来。
“姑娘,老婆子我要收摊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时间到了,该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