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郑皇后拨着烛芯,脸色忽明忽暗。
“娘娘,皇上说今日不过来了。”
郑皇后的动作依旧,像是根本没听到秋嬷嬷说得话一样。
“嬷嬷你该习惯了的,没必要为本宫烦忧。”
秋嬷嬷看着自家娘娘闲散的模样,心下气不打一处来。
“娘娘如今赵贵妃父亲刚刚升职,已然到了与老爷平起平坐的地步了,赵贵妃近些年野心越发大了,你可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看着秋嬷嬷满脸担忧,郑皇后不由得笑出声来,她郑念秋什么时候那么好欺负了。
“娘娘,出事了。”桃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直接忽视秋嬷嬷吓人的脸色。
“顾世子遭遇刺杀了。”
郑皇后神色一愣,随即心底发寒,怕是这幕后之人的目的可不止刺杀这么简单。
可她平日里对顾寒枫不过也是表面照拂,值得谁这么下功夫。
桃红不管郑皇后严肃的脸色,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发抖.“大皇子——大皇子也受伤了。”
“你说什么?萧儿怎么会?”郑皇后猛地拉住桃红的胳膊,声音颤抖。
原来大皇子下了课之后知道顾寒枫回来了,就急着和三皇子顾云暮出宫找他,可顾寒枫出了府,顾云暮等不及,就拉着他去镇国将军府找人,没想到正好碰到顾寒枫被刺杀。
“萧儿,你怎么样?”郑皇后忽略一众朝她行礼的人,直接来到顾云萧身边。
看到他手上绑着的纱布,郑皇后目眦欲裂。
“到底是什么如此大胆?”
顾寒枫看出郑皇后脸上的愤怒,却只能如实汇报:
“微臣不知,不过从那些人的身手来看,像是南璃的。可惜那些人跑得太快,并未抓到活口,所以——”
郑皇后看着弯腰拱手的少年,眸子暗了暗,“顾少丞还是多派些护卫跟着才好,可莫要再遇到这等操心事。”
话落,郑皇后便直接带着大皇子回了宫。
等秋嬷嬷安顿好顾云萧休息后,秋皇后正吩咐侍卫去查今天的事。
“娘娘是不不相信顾世子的话还是不相信是南璃人下得手?”
郑皇后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如今南璃皇焦头烂额,朝堂上下都自身难保,谁会相信他们还有精力跑到上京来报仇。背后之人简直是蠢。”
今日有两位皇子身边的侍卫出手相助,若没有又是什么结果,郑皇后有些不敢想。
更何况——
丫鬟抬着热水进来,秋嬷嬷伺候着她沐浴更衣。
她看了看丫鬟手中的衣服,摇了摇头,让秋嬷嬷取了纱衣过来。
“皇上可在福宁殿?”
“王公公说陛下今日一直都在垂拱殿。”
郑皇后心底冷笑,还是坐着轿步辇去了垂拱殿。
垂拱殿中,烛光灰暗,宫人静静地守在殿外。
嘉佑帝看着素白斗篷下的大红纱衣在烛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纤纤素手拨开面前的薄纱,那张明艳的脸让人移不开目光。
嘉佑帝轻咳一声。
“陛下何必装得如此正经。”郑皇后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心里直骂他没出息。
“听说你的枫儿遇刺了,臣妾刚去瞧过,满身的血,可惨了。”
嘉佑帝瞪了她一眼,净会说这些话来堵他。
“枫儿孤幼,更何况我答应过皇弟会照顾好他。你怎么会想到去看他?”
郑皇后看着他一脸疑惑不像作假的样子,心下有些无力,“萧儿今日去找枫儿,受伤了。”
“你说什么?”嘉佑帝满脸惊慌,立马就要宣袁致翔进见。
郑皇后连忙阻止他。
“不是你做的?”
嘉佑帝起初不明白她的意思,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顿时恼怒起来,“你觉得我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郑皇后看着他满脸悲痛,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连忙抱着他。
“臣妾今日吓着了,口不择言,陛下请息怒。”
“你分明就是仗着朕的喜欢才如此戳朕的心。”
郑皇后白了他一眼,“既然不是你做的,那萧儿受伤的事你怎么不知道?”
嘉佑帝一噎,连忙让王有才再让人去查。
心思深沉
知道顾云萧只是小伤,嘉佑帝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误解自己的皇后,嘉佑帝忽然没那么心痛了,看来以后还得多从自己儿子那入手。
春宵苦短,红纱落地,一室旖旎。
次日,嘉佑帝下旨册封大皇子顾云萧为太子,嘉佑帝十三年六月初六,举行册封礼,迁居东宫。
都指挥使袁致翔办案不力,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贵妃宫中满地狼藉,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谁也没想到嘉佑帝会突然册封太子,毫无征兆,甚至丞相都没有收到风声。
原本看着父亲升职,信心满满准备为三皇子谋划太子之位的赵贵妃被猛地打了一巴掌。
“郑念秋,本宫与你不共戴天。”赵贵妃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满脸狰狞。
她没想到皇后不过去了一趟垂拱殿,嘉佑帝第二日就立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