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踌躇不前,等想起迈步时,觉得似乎已经迟了。
哎,也许自己看花眼了,或许是疑心病闹的。
但细思又觉得不太对劲,会不会又中了啥子迷幻药了?
杨迷糊踅摸到一个水井边,打了一桶水,用冷水洗了把脸。人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将冻得生疼的双手捂进袖筒,好半晌才回过暖来。
得,先去喝口小酒,暖暖身子再说。他钻进路边的一个小酒馆,叫了三四个菜,一小壶热酒,不紧不慢的吃喝起来。
直喝到三点钟过了,他也没抬屁股走人。因为他喝着喝着,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至于身后的尾巴,让施一山和小桃他们去忙活,以二人之能,何须自己操心劳力?说不定自己乱动,还会帮倒忙呢!
找到偷闲偷懒的充分理由,杨迷糊口中哼着小曲,双眼愈发迷糊的紧,有一下没一下的喝一小口酒。
但到了四点过一刻,仍不见有人来寻自己,杨迷糊不禁有些急了。
难不成,之前自己像只没头苍蝇,乱飞乱撞,是不是也脱离了施一山和小桃他们的视线,他们也找不到自己了?
还真别说,真有可能!
他急忙叫来店老板,付了钱结了账,正欲出门时,店老板却惊呼一声,“哎呀,贵客,您这银元……要不您费费神换一块?”
杨迷糊一愣,转身似笑非笑道:“银子离手,概不退换,这是规矩。你这小门小店的,难不成也是一个黑店?”
店老板点头哈腰的谄笑,“您多担待,我这是小本生意,一块不真的银元,我这一天白忙活了不是?”
闻言,杨迷糊趁着酒兴,来个兴致,“老板,你说这块银元是假的,银元已离我手入你手,万一你调换了,我找谁说理去?”
店老板一脸苦笑,“我这种在底层讨生活的人,哪敢没事生事?若是有一点法子,我也不敢跟您在这掰扯不是?”
杨迷糊见他不似作假,斜眼打量店老板几眼,笑道:“那银元真不是真的?也行,讨生活都不易,你把那块银元还我,我给你一块新的。”
接过新的银元,店老板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礼送杨迷糊出门。
出了门,杨迷糊长嘘了口气,一口雾气在空中飘荡。
其实,他不是不怀疑店老板,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示,店老板在使诈,想讹自己的钱。
同时,也不是不怀疑店老板与施一山是一伙的。但店老板来这一出,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啊!
若真是一伙的,施一山不可能无的放矢,他究竟要表明什么呢?
可能是酒上头的缘故,杨迷糊突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
见什么施一山,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见了又如何,不见又能咋样。
杀了那叛徒,这世道,仍是店老板这类人,战战兢兢讨生活的世道,根本什么也没改变。
回去!今儿个什么也不干了。
杨迷糊摇摇晃晃招来一辆人力车,上了车,扔了几块银元给车夫,睡眼朦胧道:“随便到处转转,走走。”
车夫欢快的吆喝一声,“好嘞,您坐好。”
车夫拉起车慢跑起来。
等杨迷糊睁开眼睛,天已一抹黑。
“兄弟,这是哪里?”
车夫嘿嘿笑,“单凤茶楼。”
杨迷糊一惊,酒全醒了,“你拉我到这里干什么?”
车夫愣住,“我们已转了两个多小时。你看,天已黑了,我刚才问您究竟去哪里,您说去单凤茶楼。我就拉您来这了。”
杨迷糊挠挠头,“我真这么说的?”
车夫连连点头,“比真的还真!”
杨迷糊半信半疑的下了车,挥了挥手,让车夫走了。
他嘘了口气,酒气少了不少。既来之,则安之,他走进茶楼。
店伙计笑容满面,迎了上来。
“贵客,一位?龙井还是碧螺春?”
杨迷糊坐下,“你这有吓煞人的茶吗?”
店伙计赔笑道:“有有。吓煞人的茶又叫吓煞人香,康熙爷赐名碧螺春。要不您来一壶?”
杨迷糊一愣一乍,“还真有这茶?那来一壶。
店伙计去了。杨迷糊本想为难为难店家,没想到还真有这茶!
店伙计可能觉得杨迷糊有些难伺候,后面更加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发火生事。
此举让杨迷糊心里更加别扭。
店老板、车夫、店伙计……都是在低层讨生活的人,胖子、栓子他们又何尝不是?想想自己,亦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杨迷糊揉揉太阳穴,他也不知道,今儿个为何总想这方面的事。
可直到喝完一壶茶,小桃未见,施一山也未出现。
看来,见面的事,可能被自己搅黄了。今天,自己西一榔头,东一棒子的,可能把所有人整晕乎了。
杨迷糊不信,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就是施一山刻意安排的!即便施一山有通天的本事。
正自信的时候,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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