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拜码头?说到底,你们都觉得我不行,可这一回,我就一定行给你们看!”
“嗯,好!有志气!”周云甫安抚他坐下来,转而却问,“你吃没吃饭?留下来陪舅吃一口吧。”
“不饿!”韩策腾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院子里零星的几个打手,原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听见开门的声音,便又迅速分散开来,仰头看天,低头看地,佯装无事发生。
韩策将目光扫过众人,冷哼一声,便径直走出了宅院大门。
…………
城北江宅,炕桌上摆着一碗酸菜炖粉条,上面码了几片白肉和冻豆腐。
江小道从碗里挑起一筷头酸菜,搁在蒜酱碟里滚两下,再摞在米饭上,囫囵地送下一口,两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胡小妍看着他的吃相,不由得皱起眉头:“小道,今天张统领那边怎么说的,是不是嫌咱们闹得动静太大了?”
“没那回事儿!”江小道抱着碗不撒手,“人家张统领说了,只要不过火,就不会管我,还跟我说,现在这是好时机,上头的注意力,都在会党身上,根本没空搭理咱们这些小打小闹。”
“那也没必要特意把你叫过去啊!”胡小妍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江小道点了点头:“确实,给我派了点脏活儿。”
胡小妍心头一紧,忙问:“危险吗?”
“嗐!顺风放屁,谈不上危险。”
话说到一半,江小道忽然看了看窗外,继而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媳妇儿,奉天要有大动静了。”
本来还打算卖个关子,没想到,胡小妍竟直接问:“是不是要杀人了?”
“嗯?”江小道一愣,“你咋知道?”
“咱们之前递给他的名单,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今天突然让你过去,我猜八成还是为了这件事。难不成,是要让你帮忙杀人?”
“那怎么可能!他现在什么身份,想要杀人,还用得着别人帮忙?他是怕那些人听见风声跑了,只是让莪帮忙盯着点,通个风、报个信啥的。”
“那你告诉苏文棋了吗?”
“他救过我爹的命,我当然得告诉他了。”
胡小妍怔怔地点了点头,喃喃道:“不是说南北和谈了么,怎么这时候又要杀人了?”
“嗐!谈得不顺呗!”江小道满不在乎地问,“你没看报纸啊?”
胡小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小道愕然回过神,赶忙陪笑道:“不好意思,忘了你不认字儿了。”
“还说呢!”胡小妍埋怨道,“你到底啥时候教我认字儿?”
“过完年,过完年肯定教你!”
胡小妍跳过这茬儿,转而细问究竟。
原来,南北议和大会,虽然已经商讨了近一个月的光景,但因方大头生性多疑,步步谨慎,所以和谈事宜,始终只停留在桌面上,暗地里则一直在北国清剿反贼。
南国会党渐渐显露出颓势,所谓和谈,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单方面的妥协与让步。
关外三省,一直没能光复,赵总督跟方大头交好,对会党势力,也一直持强硬做派。
尤其是自从其弟在川渝遇难以后,赵总督对会党势力愈发忌惮,必要除之而后快,而还在奉天的娼馆里抽着大烟、做着迷梦的倒清头目张龙,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必定会横生出许多冤屈,而这些冤屈,就是江小道的机会。
张老疙瘩愿意将这风声透露给江小道,并不是因为江小道有多不可或缺。
关键在于,张老疙瘩虽然手握重兵,但归根结底,他自己也是个外来户,在奉天的根基,并不牢靠,若想上下通明,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个依附于他的地头蛇成长起来,助其打探消息。
江小道适得其时,自然就成了其中首选。
胡小妍听罢,当即欣喜道:“小道,这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那当然!”江小道大笑两声,“媳妇儿,咋样,没嫁错人吧?我要是你,天天没事儿,我都净猫被窝里偷着乐!”
胡小妍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却问:“对了,七叔的事儿,你怎么看?”
“别提!”江小道撇了撇嘴,“我从小就跟他不对付,一天天的,非得跟我拧巴着来!他非得救那小姑娘,那就让他养着,反正我跟他说了,别让那丫头落单。”
“那白家的家业,你还吃不吃?”
“吃啊!为啥不吃?那丫头想活命,总得出点儿血吧!不过,我连白家到底有多少生意都不知道,那小丫头片子,估计更不知道了。”
说话间,宅院的大门突然打开。
胡小妍微微欠身,接着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江小道反问。
这时候,赵国砚忽然从门口探出脑袋,随手将一人拖进屋内。
“道哥,大嫂,白家的管家储良生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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