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问询,让陈万堂顿时倍感惊悚,竟如一只受惊炸毛的老猫似的,“嗷”的一声惨叫,撒腿就跑!
残余手下更是丧魂失魄,跟着陈万堂的脚步,狂奔乱叫!
众人也来不及去管身后的情形如何,只觉得如芒在背,似有无数颗子弹正在追命,便狠榨出筋骨血肉里的全部气力,明知活不了,却也想死得慢点。
没想到,又如此奔波了一袋烟的功夫,不仅没听见震天的喊杀声,甚至就连枪声也没听见。
“二、二哥……别跑啦!没、没人追上来!”
这一回,几个銮把点全都吐了,连陈万堂也跟着干呕了几声。
“二哥……会不会……老爷子没、没想……”
“啪!”
“去你妈的!”
陈万堂反手抽了那人一嘴巴,厉声喝道:“周云甫没想咋的?没想杀咱们?你他妈在这做梦呐?啊?你要是想做梦,自己痛快滚回去,别在这碍眼!”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心里渐渐有点后悔了。或许,当初应该听二哥的,别着急反水?
可眼下木已成舟,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只会徒增烦恼。
弟兄们已经累垮,实在跑不动了,每喘一口气,喉咙里都像有刀片在划。
陈万堂干脆席地而坐,靠在墙角里,身体可以歇着,但脑子不能停。
正在思忖着下一步计划,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墙拐角那边,又传来了一阵零碎的脚步声!
众人心头一惊,手上虽是握紧了开山大刀,可面目神情上,却已经毫无斗志,空有绝望。
墙头处人影闪过,带来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
“二哥言出必行,果然刚猛!”
众人循声抬头看去,来人形单影只,是个手持玉坠白折扇的四眼儿,便立时警惕起来,横着一口大刀,争相去问来者何人。
那四眼儿不禁皱起眉头,多少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问:“二哥,咋?真不认识我了?”
陈万堂也是累得脑袋发懵,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方才如梦初醒,来人正是那晚在居酒屋夜会白家时,白国屏身边的管家袁德庸!
“噢噢,想起来了,原来是你。”陈万堂旋即冲弟兄们介绍道,“这是白家的管家。”
袁德庸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你们这是咋了?怎么累成这样?”
“操你妈的!你还好意思问?”几个銮把点顷刻间便把这一宿的不满发泄出来,“咱们二哥真心实意要投奔白家,你们倒好,让带枪不带枪,要动手不出力,啥意思?把咱们当猴儿耍呐?”
陈万堂没有阻拦。
这些话,他不方便说,正好借着弟兄们的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袁德庸也没脾气,便苦着一张脸,冲大家挨个赔笑。
“对对对,是是是!兄弟们有点儿怨气也很正常,可有道是,江湖险恶,不得不防,也烦请各位理解理解。现如今,二哥火并‘海老鸮’,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单说这份决心,我们少东家心里已经有数,这投名状一交,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听这话,众人虽然嘴上不再吭声,但一个个仍然没有好脸。
袁德庸见状,只好继续宽慰道:“各位放心,咱们东家从来不会亏待自家弟兄,今晚的一切损失,白老爷子,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行了!有你这句话,咱们哥几个的血,就没白淌!”
陈万堂斜撑着墙根站起身来。
他心里也清楚,想要反水投靠白家,流点儿血,在所难免。
要是不肯拼命,就算真到了白家,也不会被委以重任,甚至反倒会处处受人冷眼。
陈万堂担心的,从来就不是被白国屏利用,而是被抛弃。
而且,退一步说,他越是能被白家利用,就越会被白家庇佑,如今见到了袁德庸,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袁德庸好奇地问:“二哥,刚才黑瞎子让你在老地方碰面,你们为啥没去啊?我俩刚才都在那边等你半天了。”
陈万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将方才“和胜坊”那边发生的事儿,简要说了一遍。
闻言,袁德庸顿时露出慌张的神色,忙说:“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咱们也别再磨蹭了,弟兄们受点累,等到了地方,再歇息不迟。”
众人早已身心俱疲,于是连忙点头应允,任由袁德庸带路,沿着小西关大街往西走,奔着南铁附属地的方向远去。
这一片城区,都是清一水的街灯柏油路面,走起来省时省力,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人便来到了一条胡同的岔路口。
从这条胡同穿出去,再走了十来分钟,就是白家大宅。
那座宅子,巴洛克风格,如今在奉天大小也算是个景儿,人尽皆知,自然不会走错。
陈万堂等人走到一半,就见前面影影绰绰站着一群人,大冷的天儿,身上悉皆穿着白色短褂。
袁德庸不慌不忙,一指前面,笑道:“二哥,少东家带人来给弟兄们接风了!”
陈万堂忽地站住,眯起眼睛往前瞅了瞅,对面的那一身行头,的确是白家的装扮,可他心里却莫名发毛。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