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真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离开奉天,再也不找你们了。”
江小道微微摇头,眼神里充满失望:“灵春儿,你怀里有枪,既然恨我,为啥不掏枪杀我?不敢?”
赵灵春泪如雨下,苦苦哀求:“哥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发誓,你饶我一命吧!”
其实,当江小道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时,她怀里的枪,就已经被偷走了。
为的是以防万一,可没想到,赵灵春竟然连试都不敢试一下,她甚至不敢把手伸进怀里。
事实上,江小道对长风镖局,一直心里有愧,以至于他甚至期望,赵灵春能跟他拔枪相向,这样一来,杀她的时候,还算痛快。
毕竟,那场血案,也并非是他的恩怨。
他们两个,也算一对孽缘冤家,长风镖局倒下,江小道跟着“海老鸮”吃香喝辣,而赵灵春却受尽凌辱,沦落风尘。
两人的运命,都由此而改变,如今又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知为什么,看着赵灵春苦苦哀求的模样,江小道突然响起一段往事。
当年,他受六个叔叔夹磨传艺的时候,没少挨四叔的打。对此,江城海从来不多插手,小道挨打之后,他也只是问一句——“服不服?”
听见小道说“不服”,江城海才放心离开。
至于其中的理由,老爹从来没说过。
时至今日,江小道才略有所悟。
想当年,长风镖局何新培,顶着毛子的枪口,手提大枪,也敢箭步上前,如今……
江小道缓缓掏出手枪。
赵灵春见状,眼泪更是急得滚滚而下,连忙叩头哀求:“哥,别杀我,别杀我,我真错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你放我一回吧。”
“咔哒!”
江小道打开保险。
赵灵春猛地想起了什么,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道:“哥哥哥!等下,等下!你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一件事呢!你说过,一定说到做到。”
李正、赵国砚和钟遇山纷纷看向江小道。
江小道也是一愣,反问:“我答应你啥了?”
赵灵春忙说:“当年,我找王延宗去救你爹,你答应过,无论我想要啥,你都给我。我现在想好了,我想要我这条命,哥,你说好的,无论什么都可以,我只要自己这条命,以后……我就走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嚯!”李正在旁边笑了一声,“兄弟,还有这事儿呐?合着这丫头还救过你爹?”
剩下几个胡子,也起哄道:“这可咋整,答应娘们儿的事儿,办不到,可有点儿掉价呀!”
钟遇山在旁边帮衬小道说话:“答应的是东西,又不是人命,这小丫头片子明显就是架秧子整事儿,管他呢,插了再说,有账,等着下辈子再算!”
赵国砚没吱声,只是看了看江小道。
李正自觉没趣,便摆了摆手,笑道:“嗐!我就是过来帮忙的,你们爱咋整咋整,咱们就跟着看个热闹就行啦!”
话虽如此,可几个胡子,还是好奇地看向江小道,猜测他要怎么做。
江小道自己也没想到,赵灵春竟然在这节骨眼上,翻起了旧账。
他当然不算什么好汉,但又确实极其看重承诺二字,当年说要救胡小妍,便救了;说要娶她当媳妇儿,也就娶了;说要救老崔,虽然没救成,但也尽了最大的努力。
甭管这一切的出发点,到底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虚荣,还是所谓的道义,他都尽可能说到做到,无论是仇,还是承诺。
思来想去,江小道却问:“灵春儿,你就真那么想活着?”
“想活着,真想活着,哥,看在我之前也在救你爹的事儿上出过力,将功抵过,你放我一回吧!”
赵灵春也觉得不可思议,不想活,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人想死?
江小道的枪口仍然没有放下。
“灵春儿,说实话,你们家的事儿,我自己也就是个棋子儿。不说心里有愧吧,可也挺不好意思的,今天你要愿意,我就给你个痛快,不遭罪,下辈子有个心气儿,你再找我报仇。”
“不……哥,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现在,你答应过我的,无论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赵灵春哭得声嘶力竭。
冬夜的寒风更冷了。
江小道苦站了一会儿,忽地收起手枪,摇了摇头,说:“灵春儿,你不配姓何,你也不是何春,你是个窑姐儿,只是个窑姐儿。”
赵灵春不管不顾,连声附和道:“好,我……我从今以后,都不叫何春了,我是赵灵春,是个窑姐儿,只是个窑姐儿……”
“滚吧!”
赵灵春突遭大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起身来,往后一看,却见李正等人相视一眼,嘀咕了两声,竟然也就让出了一条道。
“谢谢……谢谢各位大哥……那、那我走了?”
江小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赵灵春见状,立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走出去两步,又怕江小道朝她开黑枪,回头张望了两眼,见身后黑黢黢几个人影,没有动静,再走几步,又回过身,还是没有动静,只是人影小了一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