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炕上的女尸浑身一绷,猛然坐起身,直接跟铁疙瘩打了个照面。
却见那女尸,十三四岁的模样,面色苍白如雪,额角上渗出殷红的鲜血,一双凤眼恨意难消。
铁疙瘩当即“嗷”的一声惨叫,吓得屁股尿流,当场瘫坐在地上。
“我……我操!鬼!鬼啊!”
铁疙瘩挖坟盗尸,也不算新手了,只要是新死不久的女尸,他都要上前凌辱一番,却从来没见过今天这等怪事,眼下只顾狼狈逃窜。
倒是老烟炮神情镇定,举起烟袋锅子,一把敲在了铁疙瘩的脑袋上。
“他妈的!往哪跑!”
铁疙瘩面如死灰,用手指着炕上的女尸,却不敢回头再看。
“老舅!她……她……”
老烟炮冷哼一声,骂道:“叫什么叫!”
“老舅!”铁疙瘩吓得一把抱住老烟炮的大腿,“我要找我妈!”
“真他妈完蛋的货!”
老烟炮一蹬腿,把铁疙瘩踹到一边,随后抬起头,看了看炕上的女尸。
要说浑然无惧,那肯定是假话。
但老烟炮盗尸多年,也知道新死之人,有能吊命还阳的说法,是谓假死。
何况,鬼怕恶人,真逼急眼了,就他妈拼了。
要没这点魄力,也不用来捞阴门的钱了,干什么不能吃碗饭?
老烟炮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质问:“你!是人是鬼?”
那炕上的女尸听见动静,吓得连忙把衣襟往下扥了扥,退到炕头,静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我……我是鬼……”
老烟炮见状,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立马大步跳到炕上,薅起那女尸的领口,抬手抽了一嘴巴。
“小丫头片子,还他妈挺聪明!我让你装神弄鬼!装!装!”
“啪!”
“啪!”
“啪!”
老烟炮的巴掌,像雨点似的落下,女孩儿只好一边哭着求饶,一边用手护住脑袋。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这时,瘫坐在地上的铁疙瘩也明白了过来,想到自己刚才被吓成那个怂样,立马起身,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恼羞成怒地冲过去。
“欠操的小骚货,跟我装神弄鬼,我他妈宰了你!”
挖坟盗尸是买卖,既是买卖,就有求有需,一旦供不应求,杀人取尸的事也并不鲜见。
铁疙瘩不介意自己的身上再背一条人命债,伸手就要去攮那女孩儿。
女孩儿见状,顿时惊慌失措。
“别杀我……别杀我……”
“去你妈的!”
铁疙瘩目露凶光,正要把匕首攮出去,老烟炮手里的烟袋锅子便应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操!”铁疙瘩捂住脑袋,嘴里大骂,“老舅,你他妈疯啦?再打头就他妈打傻啦!”
老烟炮呵斥道:“杀她干啥!的,屋里这么多货,还不够你拿的?”
“杀她咋了?回头能卖個好价钱呢!”
“看来你是真被我敲傻了!”老烟炮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说,活人值钱,还是死人值钱?”
铁疙瘩揉揉脑袋,“这可不一定,得分情况!有那大户人家,要给早夭的儿子找个伴,死人没准比活人还贵呢!”
“那我问你,买尸的多,还是买媳妇儿,买丫头的多?”老烟炮气不过,转身一指炕上的另一具女尸,“这边还有一个,够卖的了!”
“那你说咋整?”
老烟炮想了想,转头看向炕上的女孩儿,问:“丫头,你叫啥?”
“何春。”
“姓何?那你是这家镖局的?”
“我爹是何力山!我爷是何新培!”
老烟炮微微一怔,何家父子的大名,如雷贯耳,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不过是一群死狗罢了。
“知道是谁杀了你一家不?”
何春畏惧地点了点头,“是毛子。”
“知道为啥吗?”
何春不知道,她年岁太小,又是女孩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力山从来不跟她说镖局上生意的事儿。
老烟炮有点失望,他对何家遭难的事,也挺好奇。
铁疙瘩在一旁早就听烦了,“老舅,你干啥呢?咱们是来做生意,还是拉家常来了?”
“闭嘴!”老烟炮呵斥一声,随后又冲何春咧咧嘴,“丫头,你是何家的人,要是让毛子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过来斩草除根!”
“真……真的吗?”
“不信?”老烟炮冷哼一声,“不信你就出去敲敲街坊的门,看看他们会不会把你送到毛子的大营去!”
何春害怕了,拼命摇头。
老烟炮继续说:“所以,丫头,你叫什么?”
“何……何春?”
老烟炮甩手一巴掌,骂道:“你他妈的吓傻了吧?你不姓何,你没名字,懂没懂?”
何春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嘴里干巴巴地重复道:“我不姓何……我没名字……”
“老舅,你跟她说这事儿干啥?”
铁疙瘩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这黄毛丫头说这些事。
老烟炮没有说明缘由,之所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