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猜到赵芳菲会受重惩,但没想到会闹出人命。
虽说名声毁了,但只要配个门第平平的夫婿,远嫁他乡,娘家再多给些嫁妆,余生还是能过得安稳顺遂,比绝大部分普通人都舒坦。
“她自尽了?”
蒋惜梅摇头,叹了口气,心情复杂:“被她爹亲手打死的,如今满上京城都夸赞百年国公府家风清正,规矩森严,就连嫡小姐犯错也绝不纵容。”
夏澜心下一阵发凉。
糟老头子狠是真狠,灭了周明瀚满门,两次追杀她,现在连亲孙女都不放过。
“澜儿你猜,赵芳菲为什么要算计阿溪,又自毁容貌?”
蒋惜梅无心卖关子,没等夏澜回答,就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卖女求荣是镇国公府的传统,卖了长女卖幺女,如今轮到孙女了。
赵芳菲不想进宫,给几乎能当她爷爷的皇帝生儿子——她也是个可怜人。”
夏澜拳头硬了。
不是,你们赵家内讧,跟我们方家有半毛钱关系?
凭什么方家就要当冤大头,大喜之日见血,间接扯上人命官司?
窗外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夏澜心念一动,悄无声息给蒋惜梅来了点儿助眠神器。
趁着雨溜到镇国公家后墙,套上一条鲜艳的红裙子,翻墙进去,踩着滑板车一路溜达。
披头散发,红裙曳地。
偶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黑夜,亮光照射下,真就跟厉鬼没两样。
夏澜按照记忆中的路,搬空了几座院子的私库,然后飘向公库。
雨夜守卫松懈,夏澜又没刻意避人耳目,飘得肆无忌惮。
直到闯进公库重地,才被守在廊下的婆子发现。
“鬼啊!有鬼啊!”
“红衣女鬼!定是六姑娘回来了!”
“六姑娘,冤有头债有主,老奴可没害过您啊!您可千万别来找老奴啊!”
“……”
混乱中,夏澜凝聚精神力,搬空库房,事了拂衣去。
婆子们眼睁睁看着红衣女鬼腿脚不动,飘出院子。
失 禁的失 禁,昏厥的昏厥,连一个能跑出去报信的都没有。
……
回到济安堂内院,夏澜先进空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一身清爽地在蒋惜梅身边躺下。
蒋惜梅睡得呼呼的,连姿势都没变过一下。
翌日清晨,夏澜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好悬没给吓出鸡皮疙瘩。
蒋惜梅坐在床边,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盯着夏澜,看得要多入神就多入神。
那清丽的小脸板板正正的,十分凝重。
英气的剑眉紧紧拧着,眼神四分震惊三分不爽二分疑惑一分茫然。
整个儿一扇形统计图。
夏澜吓了一大跳,砰的一声倒回床上,结结巴巴地道:“小梅梅梅花,大清早的你装神弄鬼吓唬我,好玩啊?”
蒋惜梅挑了挑眉,话里有话:“我可没装神弄鬼,装神弄鬼的另有其人。”
夏澜眼皮子一跳,挠挠头一脸不解:“谁啊?”
蒋惜梅将她从头发梢到脚后跟来回打量好几遍,才慢吞吞地道:“镇国公府闹鬼了,你知不知道?”
夏澜抖了一下,一脸被惊吓到的样子:“闹鬼?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满大街都传遍了,国公府的下人疯了好几个,一大早就叫了人牙子,发卖了四个婆子。
大伙儿都说,昨夜亲眼看见红衣女鬼在国公府游荡,嘴里一直喊着死得冤,不甘心,做鬼都要找害死她的人索命。”
蒋惜梅边说,边紧紧地盯着夏澜的表情。
要是别的府邸闹鬼,她绝对不会起疑心。
但夏澜之前炸了镇国公府两回,有前科,作案嫌疑重大。
夏澜抱着肩膀,手臂紧了又紧,把自己蜷成一个球,一副心神惶惶之态。
“红衣女鬼?宴会那天赵芳菲穿的就是红裙子!难道——赵芳菲她——她变成厉鬼了?”
夏澜嗓音发颤,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菩萨保佑!祖宗保佑!”
蒋惜梅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见过夏澜谈笑间把十多个杀手哒哒成一摊肉酱的场面,她还真就相信这丫头是个小怂包了。
蒋惜梅无意窥探夏澜的隐私,可对于她神秘人的身份,实在是好奇得要命。
也担心得要命。
镇国公祖上是开国元勋,有从龙之功,爵位世袭罔替。
国公府有三百府兵,还招募了不少江湖高手作门客。
蒋惜梅天天对着夏澜那张软萌乖巧、纯良无害的小脸蛋,总觉得小姑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包子。
啊!
昨晚她怎么就睡那么死呢!
但凡听见丁点动静,她说什么都要跟上去看看。
万一澜儿遇险,她也能照应一二。
夏澜被蒋惜梅审视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莫名有些不安。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干巴巴的僵笑:“小梅花,你别老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