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门外停着一顶软轿,四个侍卫打扮的人立在轿旁。
见夏澜过来,齐刷刷躬身行礼:“见过郡主。”
夏澜心下纳闷,卧云庄一向清静,今日竟然来客了,挺稀罕。
随意叫住一个婢女,一打听才知道,来的是三皇子黎慎钧。
金谷园宴会之后,太后凤驾直接回宫了。
夏澜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后都走了,三皇子来干什么?
总不能单纯是来联系叔侄感情的吧?
夏澜脚步一拐,直奔醉云轩。
才进院子,就听见偏厅传来黎晏州冷漠的嗓音:“你有本事就自己抢去,求本王作甚?”
三皇子憋憋屈屈地道:“九叔也知道,方兰溪那小子就是头犟驴,天不怕地不怕的,父皇的板子都打不老实他。
侄儿昨日刚踏进济安堂,连话都还没说上两句,方二就冲过来要打要杀的。
侄儿也是没办法,只得来扰九叔清静。方二很听九婶的话,只要九婶为侄儿出头,方二一定不敢同侄儿争。”
夏澜听三皇子提到她,于是缓步走入偏厅,淡笑问道:“不知三皇子殿下想让我替你出什么头?”
三皇子脸一红,忙低头拱手赔笑脸:“郡主来了。”
夏澜虽然是长辈,但毕竟没过门,原该是她向三皇子行礼。
可三皇子一则有求于人,二则当着黎晏州的面,向天借胆也不敢摆谱,姿态摆得很低。
夏澜侧了侧身,客气地道:“我无意偷听殿下说话,但既然听见了,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不知我家阿溪因何事冒犯殿下,若是他的错,我定要他负荆请罪,任凭殿下责罚。”
三皇子心里顿时一咯噔。
我家阿溪,啧啧——
亲疏远近分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的错——
言下之意,若不是方兰溪的错,即便他贵为当今陛下第三子,她也不会有半点偏袒。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三皇子定要发作一番。
可惜,说话的人是夏澜。
敢骑在黎晏州头上作威作福的小祖宗。
三皇子可怜巴巴看向黎晏州,以眼神求助。
黎晏州也才比三皇子大五岁而已,十多年前皇子们都是他的小跟屁虫,叔侄感情很不错。
之后他投军,年少成名、威震八方,皇子们都将他视为榜样,对他敬爱有加。
直到鹰嘴峡一役,黎晏州重伤残废,性情大变,避居卧云庄苟命,皇子们不敢来打扰他,叔侄情分才渐渐淡了。
黎晏州对三皇子的求助熟视无睹,温然向夏澜招了招手:“澜澜,不是说要好几天才回来么?”
夏澜笑盈盈走到他对面坐下,眨了一下眼睛:“怕你想我,就紧赶着回来了。”
男人眉宇舒展,绿眸亮晶晶如同阳光下澄净透明的极品美玉:“那你回来晚了。”
一旁的三皇子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睛瞪得堪比黑猫警长,半张着嘴,一脸惊掉魂的样子。
啊这——
暴戾阴狠、辣手无情的九叔,竟然喜欢这个调调?
腻歪死个人!
尚嬷嬷送进来一盘切块甜瓜,一盘葡萄,叉着精致的银叉子。
让都没让三皇子一声,径直将果盘放在夏澜面前。
“郡主,这是太后赏赐的西域进贡鲜果,王爷叫奴婢存在冰窖里,唯恐郡主回来晚了,果子不新鲜。”
黎晏州先拈了颗葡萄尝尝,眉头略略一蹙:“有点酸。”
然后又叉起一块甜瓜送入口中,给出评价,“甜瓜还行。”
夏澜没去动葡萄,拈着叉子优哉游哉地吃甜瓜。
三皇子莫名牙疼,见两人都不搭理他,只得清清嗓子,提醒两人他这个大活人还在呢。
夏澜仿佛这才意识到还有客人在,放下叉子,用帕子擦了擦手,微微一笑。
“三皇子方才说,我家阿溪与你争,甚至为此动了手,不知所为何事?”
三皇子一脸讪笑:“前些日子我的马在长街发狂,幸得济安堂的蒋姑娘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蒋姑娘一见钟情,昨日去济安堂求见,不料还没同蒋姑娘说上话,就被方二打了出去。
郡主,你给我评评理,方二他——”
夏澜面无表情地打断:“打得不亏。”
“没错!郡主也认为打得——不?不亏?”三皇子愣住了,歪着脑袋瞪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夏澜幽幽地望着他,眼神凉飕飕的:“你撬他墙角,他不打你打谁?”
三皇子不服气,梗着脖子道:“男未婚女未嫁,公平竞争各凭本事才是正理,他如此霸道,简直欺人太甚!”
夏澜挑了挑眉,看向黎晏州:“九哥,三皇子来求你,应该不是要你揍阿溪替他出气吧?”
黎晏州如实道:“这小子知道蒋惜梅曾在我麾下数年,是来向我要人的。”
夏澜毫不客气地讥笑:“阿溪不许你撬墙角,就是霸道,是欺人太甚。那你来求秦王,难道便是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了么?”
三皇子脸一红,讪讪地碎碎念:“若非他强横霸道,我又怎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