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缓的舒了一口气,淡声道:“尚可,夏姑娘如何了?”
“脱力昏睡,不到明日中午怕是醒不来。”
秦王呼吸微微一滞,轻叹:“难为她了。”
梁高也是一脸心疼的感慨:“夏姑娘太弱了,瘦的像只小鸡崽子,多走几步路都喘,属下都不敢大声同她说话,怕给她吓出病来。”
“嗯?”秦王蹙眉,冷冷一哼。
二傻子抓错了重点,赔着笑脸道:“嘿嘿,王爷放心,属下心里有数,每每同夏姑娘说话都收着力呢,绝对不会吓着她。”
秦王嘴角轻微抽了一下:“那二百军棍,你去领了吧。”
梁高一脸懵逼,歪着脑袋眨眼睛:“为什么?属下最近没犯错误啊!”
秦王:“……”
这一脑袋浆糊的混货!
他当初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怎么就巴巴地把他调到身边用心培养?
“你若再说夏姑娘半句不是,就自己把嘴缝起来。”
秦王深知不能和梁高一般见识,否则别说是残废后性情暴躁的他,即便是春风得意脾气最好的他,都会被活活气死。
梁高挠挠头,恍然大悟:“噢——王爷是怪属下说夏姑娘像小鸡崽子?可属下也没说错啊!
等王爷的眼睛好了,您一看就知道,夏姑娘她又瘦又小,真就跟小鸡崽子没两样。”
秦王一阵心梗。
算了,这二傻子,真要是为了嘴皮子上的事就打板子,八个也打死了。
“去告诉春红,用你之后半年的月钱买件礼物,送给夏姑娘赔罪。”
“王爷!我——”
梁高抗议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秦王冷漠打断。
“一句不敬,半年月钱,你自己看着办。”
梁高一把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死命摇头。
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他还得攒银子娶媳妇,养三个儿子三个闺女呢!
梁溪进来行礼:“王爷,北边有消息了。”
“如何?”
“周氏罪人行经豹子岭时,被山贼一锅端了,一个都活口都没留下。”
梁高嘴撇得老高:“山贼?山贼嫌命长啊,去截杀一伙流放犯?”
梁溪说道:“属下也觉得不对劲,但周家一群老弱妇孺,押送的两个官差也是三脚猫,毫无抵抗之力。
咱们的人发现流放犯延误一日未到,往上游追查,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周氏罪人的尸身,是浇上桐油火烧之后扔进山涧中的。
打捞起来的尸身已经不成样子了,只能从身形大小上来辨认,属下找仵作查过,其中一具尸身有长期服食丹药中毒的痕迹。”
秦王伸出一只手,梁高忙将轮椅推来。
秦王上了轮椅,梁高将他推到榻边,又斟了一杯茶水。
梁溪俯身请罪:“属下无能,未曾追查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秦王喝了口茶,淡淡道:“无妨。”
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平素没听说周家结过什么死敌,怎么会有人下手比他还快?
“梁溪,夏姑娘要去东省祭祖,你跟着。”
“是。”
梁高毛遂自荐:“王爷,属下也想去。”
秦王朝他侧了侧头,凉凉道:“你去作甚?”
“嘿嘿,夏姑娘回乡祭祖,小梅花定是要跟着去的。”
梁溪一脸不可置信:“大哥,你还没死心呐?”
梁高羞涩的咧嘴一笑:“总要争取一下。”
梁溪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是做兄弟的不给你面子,嘴贱能改,可长得丑呢?没学问呢?”
梁高一梗:“……”
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一根筋,认死理。
秦王清了清嗓子,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呷了一口。
梁溪立即堆起笑脸,哄道:“大哥,咱俩都走了,谁来保护王爷?你听兄弟的,先别着急,梅花姐又跑不了,你偷偷读书识字,等梅花姐回来了,给她个惊喜。
再者,王爷的伤很快就能好,到时候咱们还要跟随王爷南征北战,等你成了武功谋略样样拔尖儿的名将,还怕梅花姐不对你刮目相看?”
梁高一听,深以为然:“好!我听你的,我明天就读书去!”
秦王险些被茶水呛到。
他没听错吧?
梁高竟然主动说要读书?
当年他拿军棍威胁,这小子都死活不肯读书呢!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棒槌要读书!
——
翌日傍晚,夏澜睡醒,摇摇晃晃飘到桌边,嘎嘎炫饭。
吃饱喝足,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姑娘,您吓死奴婢了!”绿萝眼圈红红,几次劝夏澜少吃点,怕她把自己撑坏。
“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就像是大病一场,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
夏澜温然笑笑:“没什么,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一早启程去东省。”
绿萝一听又抹起了泪:“难为姑娘了,您这样好的人,老天爷忒不开眼,偏叫您受这许多苦。”
夏澜眯着眸子,衷心的道:“还能好好的活着,已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