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郝姨一向都会额外烧一道甜汤来,虽不作为正餐,却总要随晚饭一同端上桌子。
这原是沈要的安排,因着萧子窈从前实在吃得太少,他总疑心她厌食,便时常请郝姨多做一道甜汤备着,如此,便方便了他在每晚睡前哄骗萧子窈多少再吃些东西下去,哪怕收效甚微,但好歹也算暖了暖身子。
只不过,习惯一旦养成了,便再难改掉了,所以,哪怕如今萧子窈的身子分明渐好了,那甜汤却也始终未曾撤下桌去。
郝姨于是照例将那甜汤端上桌来,枸杞红枣羹,煨在一只小小的瓦罐里,正好是一人的分量。
“夫人,这个红枣我是去过核的,您放心吃。”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看一眼萧子窈去,却见沈要正扶着靴子跪在她脚边,便道,“夫人难道是想试试这军靴的款式,莫不是太大了穿不上去?您且稍等我一下,我给二位找一条绳子过来。”
话毕,便扭头往玄关去了,只在那边柜里翻找了片刻,便取回一条棉绳来。
“夫人,您先拿这个用,这是我之前我用来捆过被子的,您可以用绳子先扎在靴筒上瞧瞧模样。”
萧子窈一笑,于是一脚踢在沈要的膝盖,道:“多谢郝姨,还是您想的周到——呆子,还不快接过来。”
她眼波涟漪,像一颗石子惊醒一汪桃花潭水,潋滟横生,又混杂一丝骄矜厉色,如此这般的睇人一眼,当真不像负气,反倒是娇气来得更多一些。
沈要没有说话,更没有起身,却是挪了挪膝盖,寸行寸许,只管跪着将那棉绳接下了。
郝姨的手一僵。
“那、那……那我先退下了,饭菜要趁热吃,但是凉了也没关系,沈军长随时叫我便是了,我再去热。”
谁知,她方才说罢,沈要却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道:“郝姨,你可以回家了。”
“那饭菜和碗筷……”
“不用你管。”
“——是。”
她只管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沈要于是信手掂了掂那棉绳。
“六小姐,你喜欢什么绑法?”
萧子窈面色一白:“郝姨把绳子拿来是要你绑靴子的!”
“——我说的就是绑靴子。”
沈要奇怪的歪头看她,眉心微皱,“你要绑成什么样的?”
原是她想多了!
萧子窈立刻长舒一气,道:“我瞧有些百货商店有卖洋人流行的绑带靴子,前面要十字交叠着绑,最后系一个蝴蝶结,你会不会?”
“不会。”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就是想和你说话。”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萧子窈一下子滞起气来。
“那你是哪个地方不会?是十字交叉的绑法不会,还是蝴蝶结的系法不会?”
“蝴蝶结的系法不会。”
沈要悄悄瞄她一眼,“你要教我吗,六小姐。”
他总有一些小花招,专门留给她看的,得宠的小狗都爱耍心眼,他也不例外。
她果然没了办法,于是一把夺过那棉绳,只在自己赤白的小腿上埋头绑了起来。
“蝴蝶结有什么难系的?幸亏你的军靴用的是拉链款式,不然,若是系带的,你岂不是要丢人现眼,还要让下属帮你洗鞋带?”
然,她正说着,也将那蝴蝶结系好了,却猛的抬起头来,忽然叫道:“……不对!你骗我!你的军靴分明就是——”
沈要面色不改,反问她道:“六小姐,我没骗你。我的军靴的确是拉拉链的。”
“现在的是拉拉链的,可是以前不是!”
她只将那棉绳一下子甩开了。
偏她脚尖却还踩在他的腿上,便用力一踢,也不留情,却无果,因着沈要自是游刃有余的一把攥紧了她的腿。
“你没做军长之前,穿的分明就是系带的军靴!结果你还故意和我装不会系鞋带!”
沈要眼光微暗,唇角却隐约一动,仿佛是不着痕迹的勾了一勾,萧子窈没来得及瞧见,却也大概猜得出来。
“啊。”
他只将侧脸贴上她的腿,那棉绳十字交叠,轻轻的勒出一点点微痕,绳结如蝴蝶,伏在她的膝盖之下,他便顺势吻上去、又张口咬下去,好像咬死一只猎物。
“六小姐,为什么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你刚才故意逗我,那我就以牙还牙。”
“干嘛这么生气?你这样,我会很开心的。”
话毕,他便一勾舌尖,只管将那蝶尾吃进嘴里,又轻轻的一咬,獠牙毕现,只此一瞬,便将那蝴蝶结扯开了。
顿时,白线如织,洒洒荡开来。
偏他下手又好快,立刻一手并住她双腿,一手又将那棉绳重新缠上她去——像是在绑一只兔子,要从两腿绑起,动作更是要快,务必要将她绑死,让她翻不了身。
萧子窈竟是连惊叫也来不及。
“六小姐,你喜欢蝴蝶结。对吧。”
沈要冷不丁的说道,然后,宽阔手掌抚上她的腿,只在裙下窸窣试探。
“六小姐,你真可爱。”
“像我这样下贱的人,什么事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