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禁闭室里恶臭一片,更夹杂着血腥气,萧子任好像一尾被开膛破肚的死鱼,只渐渐的烂掉了。
仿佛一幕黑白大戏,嘈嘈杂杂的卫兵、慌慌张张的大夫,全然黯然失色,萧子任死得万众瞩目,更甚死得其所。
萧子窈一下子被姗姗来迟的鹊儿扶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别哭了,五少爷会没事的!您别哭了……”
萧子窈恍然问道:“我哭了?”
鹊儿一见她如此,简直疼惜得要命。
“小姐,您个这样子,鹊儿也好心疼……”
复又回首望去,却见萧子任已然任人宰割了。
他紧闭着眼睛,嘴巴却大张着,一口又一口的污血泉涌而出,鼻子也被堵住。
那大夫惊叫道:“不好了!五少爷这是急性胃出血,现在只有送医!不然止血不住、口鼻也被堵塞,随时有可能要了命!快将他抬上担架!”
话毕,一众人又将萧子任五马分尸似的抬了起来,却奈何他抽搐连连,一人失手,便教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萧子任一声不响的掉落了,像一块沉闷的死肉。
萧子窈颤声道:“五哥?五哥?”
萧子任不应她,身子也静了下去。
那大夫面色骤变。
“不好!”
那大夫一手去探萧子任的鼻息,空的,便又去翻他的眼皮,小手电筒照一下瞳仁,也是死寂的。
如此,便一举掷下了小手电筒,复又双手交叠,只大开大合的压上了萧子任的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
那大夫的力道极大,萧子任的身子直被击得软绵绵的弹一下、落一下,头也歪去了一边,黑油油的脏污便逆着他的脸淌下去、淌下去……
当是时,沈要拎着一包热烘烘的点心走了进来。
他大约买的是芝麻酥罢,一时之间,好似有些芝麻的香味儿在禁闭室里弥漫开来。
那大夫大汗淋漓的止住了手。
“六小姐,我也……无能为力了。”
那大夫喘息道,“五少爷他……去了。”
萧子任死状凄惨,更死得蹊跷。
他生前从未有过什么伤病,三夫人将他养得极好,他又在军中挨过许多摔打,身子骨总是很强健的。
什么胃病、溃疡、出血,根本是闻所未闻的。
萧子窈冷着眼,只命人从军中调了一位军医过来。
她的眼泪好似是哭尽了,那些柔软一旦荡然无存,她便冷血冷情了起来。
沈要拉住她道:“六小姐,我陪您前去禀明大帅。”
然,萧子窈竟轻飘飘的撇开了他。
“沈要,我想自己去。你回去小白楼里等我罢。”
她近乎哀求的说道,“你乖乖的回去等我,哪里都别去,我想一回去时就能看到房里有人。”
沈要默了默,终于颔首应下。
萧子窈复又看一眼死去的萧子任,更支走了鹊儿,适才独步离去了。
出春晚冬,无风无雪。
萧子窈走得很快。
进了主楼、上了楼梯,她便去敲萧大帅的房门。
“进来。”
萧子窈推门而入,却见萧大帅倚在座中失神,不敢言倦。
“子窈怎么来了?”
萧大帅哑声道,“你都好久不来陪爹爹说话了。”
萧子窈巴巴的叫了一声。
“爹爹。”
她站定,却很难开口,“五哥死了。”
萧大帅的身子猛力一颤。
“……知道了,你退下罢。”
“爹爹不问五哥是怎么死的?”
萧大帅怆然道:“子窈,人死不能复生,死了便是死了。”
萧子窈尖声叫道:“你以为五哥是怎么死的!五哥一定也和二姐一样,是被人害死的!他从来都不生病的,好端端的,又怎么会从胃里面大出血!”
“子窈,你退下罢。”
萧大帅又道,“或者你去知会你三姨一声。子任的事情就交与你来办,妥否?”
萧子窈听罢,顿时面色灰败。
她失魂落魄的说:“怎么不妥?总不能让三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家里,现在也只剩下我与爹爹了。”
“子窈,你退下罢。”
萧大帅再三说道,“你退下罢。”
他掩着面,声色很是颤抖。
“子窈,你就听爹爹的话,退下去罢。”
萧子窈睇了睇眼,终于背过了身去。
果然,只一瞬,萧大帅已然老泪纵横了。
三夫人被锁在房里禁闭,与世隔绝,根本不知萧子任的噩耗。
那门一落锁,起先时候,她简直痛不欲生,只怕萧大帅当真狠下心来,要将萧子任拨给了大房去。
然,近些日子,她反倒是想通了、不怕了。
管他萧训如何,反正萧子任也被她含辛茹苦的养大了,眼下兴许又能奔得些前程,总归是好的。
什么苦楚、什么委屈,反正为母则刚,她来顶便是了,她受得住。
思及此,禁闭便也不过如此了,又有莺儿陪她说一说话,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