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过来之前的动向,宁若初并未关注过。
安老夫人递上一杯热茶,让她缓和一下情绪。
宁若初小口小口地喝着,盈盈的杏眸被水雾沁染,朦朦胧胧的,仿佛氤氲了一场杏花微雨。
她放下杯盏,与红木桌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微微抬头,强硬地露出一抹得体的笑来。
“谢谢外祖母。”
这个称呼,听得安老夫人心花怒放,愁闷的表情也因此卸下。
“以后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尽管来找我,不一定能解忧,但心无旁骛喝一口热茶还是好的。”
说着,安老夫人把那杯茶续上,往前推了推,继续道:“另外,我还有个请求。”
正端起茶杯的宁若初抬头,不解:“请求?”
安老夫人点头,“安家下一任家主选拔在即。我有个孙女,今年十七,无心参与。无奈祖规规定,十五岁以上子弟都得参选,我也不好弃了这几百年的规矩。”
她眉头凝着几分愁绪,“可人数多,竞选必然激烈,我怕殃及到她,便想着让你照顾她一段时间。”
祖先如此规定,本意是不想尚且年轻的子弟蒙尘,让更有才能的人主持家族。
但对于她那个孙女来说,却并非好事。
家族越大,内部纠纷也多。
宁若初放下茶杯,神情慌乱:“可您不是说……”
安老夫人迅速回应,语气不容置喙:“正因骆家内部危险,我才更要让你照顾我那孙女。”
她缓缓解释,“我安家虽比不了骆家,但名声在外,被国家重点关照,也是博物馆、美术协会、书法协会等的讨好对象。有她在,骆家即便有心,也无从下手。”
宁若初懵懂地点了下头,看上去不是很理解,却信服安老夫人的样子。
“都听外祖母的。”
“既然说定了,我就让我那孙女收拾一下行礼,明日就搬过去。”
音落,安老夫人久久看着眼前人,眼神有些犹豫。
宁若初似有所觉地抬眸,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安老夫人惆怅地问:“舟珩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关于安家的事情?”
宁若初摇了摇头。
唯一一次,就是对她的提醒。
安老夫人愁闷地垂下头,“舟珩他,对我们家亲缘关系一向淡薄,想必是受了他母亲的影响。”
“若非嫁到了骆家,下一任家主非她莫属。只是可惜,最后落了个薄命佳人的下场。”她叹气,心痛难忍。
宁若初一怔,没想到骆舟珩的母亲来头这么大。
外人对安家知之甚少,若非与本家人有接触,无法获悉继承人是谁。
骆家对安家来说意义非凡,有子弟能嫁到骆家,安家肯定是竭力支持,哪怕是继承人。
那位骆夫人已然通过了选拔,但身份矛盾,无法继承家族,只能另选。
现在才开始下一任的家主选拔,看来,安老夫人有意在年轻一辈中挑选继承者。
毕竟,培养一位继承人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巨大的,根据日常表现和才能实力,现任家主必会有看好之人。
亦或是,根据亲缘远近,着重培养。
就是不知道,安峻熙属于哪一类。
宁若初沉思着。
“云渺去世后,一些旧物仍留在这里。”安老夫人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雕花红木盒子,“她的大多数东西,在嫁到骆家后一并带了过去,却把这个留了下来。”
云渺,是骆舟珩母亲的名字。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
有高远之意。
安老夫人起这个名字的本心,是想让她能有远大的抱负,她也做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整块由白玉制成的印玺。
“云渺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商业方面的才能,整个安家也是无人能及。”安老夫人十分自豪,“不仅开辟了古法化妆品的赛道,还为安家争取到了三处玉矿。”
旧的东西难以传承。
安家曾有人想过靠卖古法首饰维生,奈何手艺人太少,无法进行量产,即便定价高昂,也无法支撑整个家族。
化妆品则相反,且有封建王朝娘娘贡品的噱头,很快就售卖一空。
加上安云渺自身对品质的严格把控,产品供不应求,并由此衍生出了安家自己的品牌。
若说骆氏的帮扶,让倾颓的安家重复辉煌;那么安云渺的举措,就是让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安家迎来一个新的高峰。
安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把红木盒推到宁若初面前,“这是从那三座玉矿里,采集出最好一块制作而成的,本想作为家主的象征由云渺开始传承下去,却被她遗弃在了安家。”
“没想到,妈她这么厉害。”宁若初崇拜地说着,同时又疑惑,“可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会遗弃?”
安家传承几百年,思想固然有些守旧,不会轻易决定家主象征。
安云渺的贡献巨大,才能有此殊荣。
这样被后人传承歌颂的荣誉,她怎么会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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