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的,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哪里疏忽了......”
水晶山峰峰顶,狂风怒号,流云如针般掠过,吹打在那尊暗淡无光的巨大雕像上,又从其上剥落了不少沙石,裹挟着向后方飞去。
峰顶向来虫迹罕至,只不过今日却有一道火红色的宽厚背影,不断在各个矗立的石碑间走动徘徊,步伐匆匆杂乱,不难看出藏于其中的慌张。
“气息呢,我王的气息呢?到底在哪?!”
马科斯双瞳红地发涨,每一步踏出都能在脚下坚硬的石面留下凹坑,他不用用双手触碰石碑,抚摸石碑,以至于整个身子贴到石碑上去。
每一个都是如此。
可越是这般,他就越是心凉。
不论是位于最前方的巨大雕像,还是矗立在末端的宽宏石碑上所刻画的玄纹,他都没有感受到先前的那股令他血脉颤抖的气息。
没有,一个都没有,明明是记载着飞蛾族史的石碑,却独独少了那位血脉之源的至高。
这让先前曾目睹其无上伟岸的他怎能接受?!
于是他又回到了雕像前,腾飞而起,疯狂倾泻着身上才恢复不多的梦境能量,试图通过追本溯源来探知那位的存在,可当金黄能量铸就的圆环还未融入雕像之中,便在半途如流沙般垮塌消散。
万念俱灰。
宽大的身影瞬间佝偻,像片凋零的落叶,晃荡几下后便无力地从空中坠落,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马科斯的瞳孔有些涣散,模糊了眼前的所有景色,只听风声仍旧呼啸着。
信仰,是一名战士得以强大的根基。
信仰如若消散,战士便会同无根之萍,失去前进的方向感,进而迷失在无垠的困惑之中,残喘待终。
一如现在的马科斯,他好像未曾意识到,尽管已经停止了梦境力量的释放,可金黄的气息却不断从他体内散出,随风而逝。
他似乎又意识到了,可他不想理会。
他渴望着那位救世主的出现,哪怕只施舍他一点点的指引也好,让他知道祂仍旧存在,让他知道自己还能为祂献出力量。
祂知道的,自己从不会吝啬生命。
马科斯就这么躺着,眼神时而涣散时而聚焦,从不脱离那尊石像。
金黄气息已经从先前如瀑般流出变作现在如丝般渗透,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停止,枯竭。
渐渐地,他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几乎彻底看不清石像的全貌。
他的身体,只不消片刻便已如风中残烛,面庞枯瘦,日薄西山,已无半点精气神。
“王,是你么......”
一片昏暗之中,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尊伟岸的身影,拍动着群峰难以企及的双翅,身后的光环比之大日还要明亮,祂低下了头,垂落目光看向自己。
不知为何,他好像在那双本不该诞生感情的双眸中,看到了忧伤。
紧接着,那遮天蔽日的身影赫然缩小,金黄色也逐渐褪去,变得黯淡,最终化成了一只比他还要瘦弱的飞蛾模样,坠落云间。
王,您不应该坠落。
王,您是大日,应该永远高悬......
马科斯的呼吸已经微弱地连他都有些听不着了,但他的神情却并不痛苦,反而多了一抹解脱。
能在死之前再睹那尊身影,已然无憾,就让他在那段记忆中逝去,也算与祂永存。
就这般,马科斯回想着刚才脑海里发生的一切,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静......
等等,刚才坠下的那道身影,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气息猛然一顿,火红身影像是诈尸般突然坐直了身子,眼中的灰暗顿时散去,侧头仰望石像。
是了是了,他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前不久,王就是驱使着那副躯体来此召他作战!
马科斯心神剧震,踉跄地站起了身子,嘴里吐出古老的咒语,用仅剩的一丝梦境能量包裹了自己。
听得一声炸响,水晶山峰的峰顶便再度回归了先前的空旷。
......
“卡莉娜休息的怎么样了?”
先知推开木门向洞屋内走去,随后问了声照顾她的族人。
“禀告先知,卡莉娜的身子仍旧虚弱,不过已经脱离了先前的那种危险状态了,但是......”
那蛾族支支吾吾地,先知皱眉:“但是什么?说!”
“是!但是卡莉娜现在还是会不分情况的呓语,说着什么血云,巨虫,心脏之类的胡话,我......我没有办法。”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看看卡莉娜状态如何。”
“遵命。”
先知向着深处闪烁的昏黄灯光走去,停在了床边。
半靠在床头的卡莉娜双眼浑浊,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正如刚才那族人所说,嘴里不停念叨着她都听不懂的话。
“血云,心脏,好烫!卵壳,巨虫......”
“卡莉娜,卡莉娜......”先知走上前去,推了推她的肩膀。
“卡莉娜!”
她原以为这声低吼能将卡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