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一段五分四十秒时间的音频正在播放,三个人说话,背景是滔天大浪席卷着拍打岸边的声音,轰隆隆的,让人错觉自己也站在那片大浪中,下一秒就会被卷走。
房间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连缩在房间角落里的桑博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
星坐在日光灯下方,默默地喝着苏乐达。
她蜷缩在那张小沙发里,双肘放在膝盖上,身边的三月七听的聚精会神,屋子里只开着一盏谈不上刺眼的日光灯。
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在仔细听着那段录音,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那段录音是她在酒店中醒来以后偷录的,是她躺在大厅里借着装晕的功夫,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五分四十三秒的音频时长,是她醒来以后,与砂金和黑天鹅对峙的全内容,唯独删减了她和砂金的交易,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也想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黑塔总说她是星核小鬼,是属于被人骗钱后自以为没有上当还沾沾自喜的那种。
可其实她一点都不傻,大多时候都机智的一批,只有她骗人的份,哪里来的人骗她。
所以她才能镇定自若,临危不乱,甚至在第一时间想到开启手机的录音功能。
一方面是想着方便能留下一段证据,用来反复播放揣测对话内容。
另一方面是用来当做物证,万一自己被灭口,那这段录音很有可能就是她提供抓捕犯人的线索。
唯独可惜没能来得及摸出手机拍摄自己在酒店房间里,亲眼目睹知更鸟化作泡沫的那个瞬间,否则还能让德丽莎来掌掌眼,辨别下真假。
她是很瞧不起德丽莎矮矮的身高,但那是建立在她趾高气昂态度上的看法,如果用些专业词汇,那应该算是半个雌小鬼。
但抛开一切偏见,德丽莎却也是实打实的酒店管理人员,对于知更鸟躺在入梦池里化作泡沫一事的见解理应比她们这些二把刀要更专业。
房间里的温度大概在十八度左右,外加上早已经坐满了人,按理说她应该会觉得有些热才对,可现在她却觉得越来越冷。
听着那段录音背景里轰隆隆的海潮起伏声,她又想起了那段糟糕的回忆,心中隐隐作痛。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爆了战魂,可现在她能做什么,跳大神祈祷一切都是幻觉?
她有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就像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去往大城市里生活,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歪歪扭扭的字也逐渐清秀,你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总有一天她的书信里再也不是和你分享生活,而是三言两语的问候,你问她现在怎么样,她会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现在很幸福。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了这个想法,可偏偏又挥之不去,仿佛是某种既定的现实。
星喝完那罐苏乐达,缓缓地抬起头扫量房间里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严肃认真的表情,唯独三月在摸着下巴仿佛是在揣测些什么,莫不是神探附体?
虽说有些不可置信,但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自己这边和砂金做了某种替公司收复匹诺康尼的交易,和黑天鹅那边的关系也剪不清理还乱。
而如今狭小的房间里,有莫尔卡星出逃的女王陛下,有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还有家族管理下匹诺康尼管理酒店的高层人员,和一位疑似假面愚者的‘铁哥们’桑博。
星四处扫量的视线顿了一下,她忽然发觉房间里貌似少了些什么,好像是有人缺席了,可她居然才刚察觉出来。
从她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房间里到现在,她居然没有一次察觉出房间里的不对劲,并非是人数的变化,而是某种氛围。
她说为什么房间里会有股火药味,为什么每组人都互相打量彼此,原来是最大的威胁不在这间屋子里,所以她们没有抱薪取火,私下暂时性结成同盟的必要了。
“三月,镜流和白珩呢?怎么也没见江凡的影子?难道已经先行一步了?”星拉开一罐苏乐达,用肩膀撞撞旁边不断揣测音频内容的三月,压低了声音问。
“啊?”三月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好在她揣测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些什么,也就没太纠结,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星说,“不知道,姬子姐姐说镜流和江凡那边要去摸摸家族的底,白珩小姐说她在筑梦边境那边要给某个小女孩上堂思想教育课。”
“江凡和镜流要去摸摸家族的底?”星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浮现镜流一剑砍断梦境纽带,用剑指着家族鼻子问匹诺康尼老底的情景。
至于江凡?那老登出了名的扮猪吃老虎,敌不动我不动,没准此时此刻正扮演一朵娇弱的小花躲在镜流身后呢。
“思想教育课啊...”星浅浅地抿了一口苏乐达,肚子有些喝撑了,漫不经心地说,“是不是有人污蔑江凡了?还是有人在诋毁她那几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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