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京没有追,站在原地看着书房那扇紧闭的房门,半晌都没有动,仿佛真的被时铭的话吓到了,怕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似的。
过了会儿,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找出前几天让裴宴怀整理出来的有关宁言的资料。
正准备清点下有没有漏下的,外面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顾九京!!!”
要不是房门质量过硬,就凭那一脚的重量,那扇门估计已经飞出去了。
顾九京转头,视线落在去而复返的时铭身上。
看得出来,刚刚气得发抖的时铭,此刻直接被气得想笑了。
时铭看着面前垂下眸,没有丝毫惊讶,反倒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的顾九京。
他是真的笑了:“我说你他妈的怎么不追出来?锁大门是吧?!!”
顾九京犹豫了下,嘴挺硬:“……陈叔锁的。”
刚刚他们在书房吵的这么惊天动地就差摔摔打打了,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猜到时铭很快就会表演什么叫离家出走,不锁门才怪。
陈叔跟他那么多年,没道理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所以在时铭摔门要走,他伸手抓住房门的时候,顾九京就反应过来了。
陈叔百分百已经提前锁好了大门以及其他几个门。
时铭出不去,他还会回来。
“你不同意他敢锁门吗?!”时铭不是傻子,不过他现在已经快被气成疯子了,咬着后槽牙道:“你开不开门?”
上一次吵架放时铭走了,各种道歉求饶都没用,最后还是靠着受伤让时铭心软了,他才回来的。
现在要是再把人放走,顾九京担心他得等自己死了才回来。
“小时,我们坐下谈谈好不好?”
时铭脸上的泪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干,眼睛微微红肿,他就顶着这样狼狈的一张脸,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仿佛在说,你现在有脸跟我说这种话吗?
“对不……”
“这句话我他妈已经听的耳朵起茧子了!”时铭直接暴躁地打断了他的道歉。
顾九京只好选择目前最有效果的话:“我前两天已经叫人出国去找你朋友了。”
时铭果然沉默了。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顾九京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朝他走来,递到他面前,说:“我承认,我暗地里调查了你的朋友,但我只查了这些,你可以看上面的资料。我觉得作为你的爱人,知道你朋友的这些基本情况,并不是很过分的事情,对不对?”
时铭没有接,抬头看着他,眸底的怒火没有因此而全部消散。
顾九京当然知道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消气。
或者说,轻易原谅自己屡教不改的冒犯行为。
“我之前一直向你保证,我说我以后不会对你撒谎,不会欺骗你,也不会仗着我年龄地位等等优势欺负你,我会尊重你。”
他停顿了下,看着时铭的眼睛,柔和的眼神里带着无奈:“抱歉,我发现我可能做不到。”
时铭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丝毫消气的模样,依旧盯着他的脸看。
仿佛在看他今天还准备用什么借口,什么理由,什么大道理来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他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花样跟手段。
他甚至都做好了顾九京给他跪下的准备。
结果,顾九京说了句让他感到意外的话。
顾九京说:“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完美的人,恰恰相反,我身上有很多毛病,但可能是因为常年被人捧在高位上的缘故,没有人会发现这些毛病,甚至连小欲也发现不了。”
“我是个生性多疑的人,我手段高,我擅长拿捏人心,我懂得物尽其用,懂得怎么把人往死路里逼还能让对方对我感恩戴德。”
“甚至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都是我拿捏你的一种方式,我算准了你的心软,算准了你爱我。”
“喻承白、裴宴怀、许辞,以及你姐姐时樱,我跟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从来没发现过这有什么不对。”
“——直到你说,你觉得我不尊重你。”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处事方式存在问题。”
“小时,我很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拼尽全力去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样努力地把谁放在我心尖上去捧着,但是抱歉,我依然改不掉我身上的毛病。”
“比如现在,我跟你说这些,说我愿意给你时间考虑,说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依然会下意识在脑海里思考怎么给自己留几条可供选择的后路。”
“我可能会利用你姐姐,利用喻黎,利用宁言,甚至是利用你之前被我逼出国的老师,我会想方设法去利用我能利用到的一切——如果现在你拒绝我的话。”
“小时,我是个很可怕的人,对不对?”
“但我觉得心理残缺跟身体残缺是一样的,都是一种不完美。举行婚礼的时候,教父会问你是否永远都会爱你的伴侣,无论他贫穷与否,健康与否,你都会对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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