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明听完之后,面露难色。
他摇了摇头,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将茶壶放了回去。
“少修啊,不是我不愿意同你说这些,陛下的事情,是真不能往外说啊。”
雾气飘渺。
顾老爷子心如坠冰窟,纵然林德明一句话也不说,可是看他这唉声叹气的模样。
也不难猜出,朝廷之中确实有陛下在隆城的消息传回来。
他心一横,撩开自己的官袍,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响,昔日的世家子弟,呼风唤雨好不威风的少修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德明,你就看着…我们昔日同窗、同僚的一场上,将陛下的事情,说于我听吧…”
“若是…若是…”
他说到此处,潸然泪下。
用着自己的衣袖,擦了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好不悲哀。
“若是将来陛下要处置顾家,我定然…不会连累你啊,德明…你知道我那儿…”
听着这样悲戚的声音。
林德明急的站了起来,他就要去搀扶顾少修,可是…这手指攥在官服上,触手一摸…林德明就愣住了。
如今被贬了官的顾少修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官,就连这身官袍,摸着也不像从前那样顺滑。
他又何尝不心中悲戚呢?
这从前一起长大的,一起读书的,如今抄家的抄家,被罚的被罚,大家伙啊一个书院出来的,如今散在五湖四海。
也不知如何,有再见一面的机会。
“罢了…罢了,少修,你先起来吧,说与你听…可不能同外人讲起。”
“今日这件事,你就说是来找我处理公务的。”
听到林德明终于松了嘴,顾少修这才站了起来,他双眼还是红彤彤的一片。
身躯颤抖着,看上去就像是一棵将要枯死的树木,毫无精气神。
喝了一口热茶,林德明这才悠悠开口,他低声道:“前几日朝堂上,一直都是太后在把持朝政。”
“太后她老人家,一向是个明事理的,陛下…的来去,她也向大臣们交代清楚了。”
“咱们做臣子的,那哪能不担忧陛下呢,少修,你说说…这抛下群臣不管,非得去见那女人…”
“这是个什么事儿?”
“修那大运河,我看就是个劳民伤财的愚蠢计划…这河道挖通了又如何?”
眼见着,林德明又要东扯西扯到别处去了,顾少修这才开口,直击要害。
“这些个都不打紧,陛下在隆城…可否有什么异样?”
回头看了一眼顾少修的模样,林德明自然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于是,只能收住话头。
继续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虽然,太后她老人家并没有在朝堂上直接提起…可是,隆城那档子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像是野火一样蔓延。”
“朝廷之上,已经人尽皆知。”
“是…什么事?!”
喉头蠕动,顾少修双眼瞪大,他站起身,有些颤颤巍巍的。
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陛下,革职查办了隆城一大堆官员,听说…陛下一去就查出来有人在私底下开采铁矿。”
“那矿脉虽不大,可出的都是上好的精铁,这若是用在朝廷的士兵上,那高低也是利器啊…”
说到此处,林德明也狐疑的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半敞开的窗,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他这才觉得舒心。
手指挡住唇,凑到了顾少修的耳边。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能不生气吗?”
“更何况,能懂这寻矿脉,定金石本事的人,恐怕,整个朝廷都找不出几个吧。”
“也就不知…究竟是哪个老鼠,敢冒着这么大的胆子,私自开采铁矿。”
悬着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顾少修的手指抠住桌子,浑身一软,难怪…难怪…陛下会杀个回马枪,回来查昭儿的事情。
恐怕和这铁矿脱不了干系!
………
峰城,府衙门口。
灯火通明。
就连许久未领到新衣裳的捕快,这会儿也换了合身又崭新的捕快制服。
他们握着长刀,不敢有半分松懈。
听说,陛下不过片刻,就要到了峰城。
就连峰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大官,都穿着一身官袍,站的规规矩矩,双手放在身前。
以拜见天子的礼仪等待着陛下的降临。
峰城的百姓也早就听闻,殿下要巡游至此,于是民心激荡,有不少人站在长街巷口,张望着脖子。
就盼望见一见,这坐在皇城之中,龙椅宝座上的天子究竟是何模样。
自从长仪长公主继位以来,他们也只在,说书先生的嘴中,窥得一二,皇帝陛下的相貌与丰功伟绩。
马蹄声渐近,城门的吱呀声。
传入了众人耳朵中。
百姓们屏气凝神,纷纷跪拜。
双手撑在地面上,他们心中好奇,纷纷抬起头,只见,身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腰间别着长刀。
拽着缰绳,簇拥着骑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