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
打更人手中拿着铜锣,轻轻一敲,铜锣的声响悠悠晃晃传遍了整个街道。
而趴在柜台下的几个药童,却各怀鬼胎,他们手中举着一盏红烛,低着头,蹲在柜台下。
“你们拿的,可是这药方子?”
药童说话一板一眼,似乎对眼前这几个人,防备甚严。
“是这,没错。”
“你这小孩儿,赶快交由你们掌柜看一眼吧。”
两个大汉搓着手,只觉得蹲在这柜台下面,颇为不舒服。
能够开一通夜的店铺,也只有这城中的药铺子,掌柜的为了防止半夜有人来抓药,或者来看病,所以会派药童站在柜台前,留着一扇小窗,一盏小灯,守一整夜。
“那好,我去去便回。”
“你们可不准在这乱动啊,这都是师傅今日刚刚研磨好的药料,可贵着嘞!”
药童,将那黄褐色的方子揣进了自己的怀中,就往门帘子而去。
两个大汉回头一眼,见那药童离开。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狗剩,你这回可算是闯下了塌天大祸…你说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到时候,衙门那群狗鼻子顺着你媳妇儿的消息,顺藤摸瓜,摸到咱们俩,老大还不一刀就跟剁烂瓜一样,把咱们俩的头当球踢!”
这几日,上荷村有件事闹得不小,可谓是人尽皆知。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他们家搬家的事儿一股脑的说出去,非说是自己虐待媳妇儿,要求衙门彻查。
这下可好,倒真把衙门的人引来了。
虽然只有两个捕快,整日呆在茶摊,盘问上荷村的村民,可是…他们这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是风声鹤唳。
听到什么都觉得疑神疑鬼的。
“我怎么知道…那群目光短浅的家伙,整日就知道面朝土地背朝天,拿着个烂锄头翻着那几亩地…哼,这样下去能有什么出息!”
“他们都不理解我…我说我将来会挣大钱…他们嗤之以鼻,都笑我…笑我是癫子…”
“他们那些绿豆王八,怎么会知道…这挣钱的勾当啊,全都别在裤腰带上了!”
“怎么如今看着我发达了,就眼红的紧…等着向衙门举报我!”
狗剩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碎嘴子给找出来,生吞活剥,喝血吃肉。
两人说的话头都没停下来,这时候只见站在身后已久的掌柜,轻哼一声。
“没用的蠢货!你们当真以为…衙门有这闲心管你们的家长里短吗?”
孤零零的药房中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光,三人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
掌柜的更是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尤为渗人。
“我看呐,多半是你们二人之中谁的马脚露了出来,让衙门的狗腿子闻到了腥味儿,这才找上门来。”
两人回头,赶紧噤声。
有些惧怕的看着药店的掌柜。
这是老大的线人,也是多年以前就和水匪有过勾结的老熟人。
“掌柜的,天可怜见啊,咱们兄弟二人,只是隔三差五去街上买些捕兽夹…这也不是偷人家东西,抢人家东西,怎么就碍着衙门的事儿了!”
其中一人,连忙开口辩解。
他们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呢,可不想一命呜呼,至少,这手头里的银子,得花上一些吧。
“既然衙门没有从捕兽夹开始查,那就说明,衙门那些草包,目前还没有怀疑到捕兽夹上。”
“你们几个,这几日就不要再去上街了…换成别人来。”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药方,摸着自己的胡子,盯着蹲在地上的两个大汉,这药台柜子有些狭小,不过也够两人容身。
“至于狗剩,要不…你干脆把你媳妇儿送回上荷村,直接写上一封休书如何?”
“反正,这从今以后的好日子,没必要带着个拖油瓶累赘。”
听着掌柜的话。
狗剩面色一变,他漆黑的脸上,略微有些不舍,可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如果被衙门继续查下去。
到时候,他们一家老小都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就在此刻将人休了,让阿梅滚回家去卖豆腐。
自己日后,还可以悄悄摸摸的回来找她们娘俩。
………
正午,茶摊前。
两名带刀捕快,用毛笔沾了些墨水,眯着眼,听着上荷村村民的叙述。
一边点头,一边涂涂画画。
站在房门里的赵长霖冷眼看着这一切,墨色的刀鞘,别在腰间。
“陛下,已然过去了两日…除了这些零散琐碎的消息,村民说的也都是些重复的,咱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弯着腰,那影卫身后已然是堆了无数的笔墨,可是,除了那卖豆腐的阿梅一些琐碎事情,这上荷村的村民也说不出来什么别的了。
“继续,而且也不能有耽搁。”
“事出三日,这群躲在后面,不敢吭声的老鼠,也是时候该冒头了。”
赵长霖将重要的信息全部都拼凑出来,已经得出了一个大概。
当初卖豆腐的阿梅并不是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