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
早春各色花卉开的正好,团团簇拥。
可来回踱步的人,却并无心思欣赏。
几个驻兵团的将领,面色苍白,双手放在身后,哪怕是面对来劫掠百姓的山匪马贼都没有如此胆怯过。
“你们说说这可怎么办啊,老夫这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十岁妻妾,还有一双儿女,这若是…在此处丢了性命。”
“老夫那一大家子,日后可怎么过啊!”
摊开的手掌,上面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常年操练留下的。
“常老头,你丫的可闭嘴吧,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怎么就乌鸦嘴上了?”
“这几日,我可是日日在佛龛前祈祷,知元大人会平安无恙,可别被你这几句丧气话,给送走了!”
八百里加急的文件,想来不日,便会递到陛下手中。
在他们几个的地盘上让知元大人受重伤,想来必然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还好当今圣上是个明事理的,不然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诛九族那都不在话下。
窗外的嘈杂声若隐若现,门槛也似乎快被人踏破了,来来往往的。
夏知元只觉得自己的肺腑中,充满了血腥气味,她真的很想对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系统竖起中指,然后做一个没有素质的公民。
口吐芬芳,鸟语花香,花开富贵!
但意外的,夏知元鼻尖轻嗅,没有闻到医院那股刺毒的消毒水,以及,淡淡的酒精味。
反而是让她熟悉无比的药草味,萦绕在她的身边,包裹着她的全身,就像贴着自己一样……
该不会真的是贴着自己的吧!
夏知元犹如梦中惊坐起,手撑在床榻上,眼睛还没睁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
她下意识的咬紧嘴唇,却只尝到了自己唇瓣边,鲜血直流的味道。
“小姐…您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夏知元只觉得恍如隔世,她怎么听到春泥这个大漏勺的声音…
该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
也没说,受伤之后会产生和吃了蘑菇一样的幻觉!
看着夏知元苍白的面色,和已经咬破了的嘴唇,春泥不经担忧,连忙拿过放在一旁的毛巾沾了些温水,仔仔细细的擦着夏知元的唇瓣。
她动作极轻,似乎是生怕触及到夏知元胸口上的伤,触目惊心的一幕,几乎让人无法忘记。
那从天边飞过来的箭矢,就宛若长了眼一般,直直的刺入夏知元的胸膛。
「系统…系统,你在吗?」
「如果在的话,赶紧回答!」
夏知元微微咳嗽两声,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不仅仅是疼痛,还有那熟悉彻骨的寒意,又再次席卷身体。
坏了,女主这副身体…
又要开始折磨她这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脆弱小女孩了…
「嘟…嘟嘟…嘟嘟—宿主,本系统已经重新上线,为了挽救宿主的生命,不得已,本系统只能强行结束番外!」
「根据bug排查,本系统能够确定,威胁宿主生命的根源,并不来自于现代异世界,而是这本小说中埋下的祸患!」
「若想要宿主的生命安全无忧,还请宿主配合系统,一并查出,灾祸的源泉!」
「世界线重新规整——从宿主离开的两日后开始!」
来源于这本小说…该不会,那支射穿她胸膛的箭矢,并不是现代社会的箭,而是大梁朝的箭——也就是说,之前追尾她的那两个小贼,并不是想要谋害她性命的主谋。
而真正想要她性命的,则是这个世界的人。
…………
原本还好好的天,不知是遭了什么孽,又开始流起眼泪来,细雨绵绵。
赵以寒站在远方,手里撑着油纸伞,有些心疼的看着跪在雨中的狄平,不知道如何去劝。
她想说那支天降而来的箭矢,狄平不必自责,料她身手再过于敏捷,也不可能快过箭矢。
可这番话,在她喉头中滚了几滚,最终也没有说出去。
如今,夏知元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她就算是有心开导狄平,也解不开狄平的心结。
黑色的长靴没入雨中,锦色的纹路,精美华贵,赵以寒也不嫌弃雨水打湿她蓝色的衣裙。
反而是大踏步的走到了狄平的旁边,黑色的油纸伞倾斜,赵以寒这还是头一回学着给人撑伞,多多少少有些不熟练。
她手中拿着的雨伞也晃晃悠悠,银白色的雨链,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晃晃悠悠的落了下来,溅在青石板上。
“你…要跪到何时?”
没话找话,赵以寒刚开口就有些后悔,这家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要把自己跪残废,才肯善罢甘休。
“回禀郡主的话,在陛下来之前,卑职都不会起身的。”
“这是卑职的错,卑职辜负陛下的信任,是卑职让知元大人受苦…是卑职没有保护好知元大人…”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狄平一向平稳的声线逐渐变得有气无力。
看的赵以寒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这人平常一向看起来很有主见,可一旦自己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