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当初陛下和自己商议好的,诺子穆一听陛下要的这些东西,就已然明白陛下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用计谋虽然不是光明磊落之举,可对于这群月黑风高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水匪来说已然是仁慈。
“陛下,两军交战,岂能依附于这些奇思妙想啊,擅长操兵、练兵,这才是将帅所为!”
“更何况,这群水匪无组织、无纪律,如何能与我们大梁朝的正规军相提并论?”
“何惧之有啊!”
赵长霖懒得听他长篇大论,干脆伸出手制止,示意他不用再多言。
“无组织、无纪律,司马将军可知,大敌当前,轻敌是最愚蠢的行为。”
“朕希望,司马将军之后不要在朕的面前,犯下如此蠢钝的错误。”
赵长霖的斥责声虽然不严厉,可也让诺子穆脸上无光,他虽然不赞同当今陛下的所作所为,可也知道,兵不厌诈,这世道向来就是讲究一个“骗”字。
所以,诺子穆见自己的提议不奏效,也就只能悻悻而归,不再谈及此事。
这可真是撞了邪,不仅自己的女儿被那夏家姑娘迷的团团转也就罢了,怎的殿下也变成如此这般,信那妖女所说,向东就不往西,向西就不往东。
他这双火眼金睛,可从来没有看错人,那夏家女儿的胸有成竹,对万事万物的把握,是他这种行军打仗一辈子的老主帅都不曾拥有的自信与怡然自得。
两军交战何其凶险,他如果对自己的决定武断、刚愎自用,那么离人头被敌军割下挂在城墙上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所以,诺子穆直到现在都深信不疑民间的传闻,陛下身边…那夏家女儿绝对是不知从何处偷学了巫蛊之术、亦或者她认识那苗疆传人。
他眯起眼睛,就看向马车窗边那张苍白的脸颊,肤如凝脂,远山眉黛,朱唇微抿,的确是冰清玉洁,京中贵女。
这样的妙人儿,怎会和那阴毒的巫蛊扯上关系?
“将军,您虽然统帅陆军,可是却对水师不算了解吧?”
“这…西州城的水匪擅长在郊外抢劫,却更擅长在水上杀人卸货。”
“将军如若长矛硬碰硬,恐怕,是不比那一柄明月弯刀有杀伤力。”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倒硬生生让他挑不出来一点错处,诺子穆被梗住,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却还会被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小丫头的一张嘴,恐怕比自己家闺女还要伶牙俐齿。
“小丫头,你说的没错,可是这没试过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难道本将军手底下的精兵,还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寨子?”
“你可真会说笑。”
“罢了,童言无忌,本将军不和你计较。”
他勒马停下,马蹄铁陷入淤泥之中,诺子穆对着身边的副官使了一个眼色,尽管诺子穆并不屑于用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但是既然这是陛下的吩咐,那他于情于理作为老臣,也要完成军令。
“东风已起,吩咐手底下的人,将火箭准备好。”
看着远处诺子穆那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好像自己这样做,是玷污了他清白的名声,夏知元就有一些想发笑。
这老登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手底下的陆军的确是骁勇善战,可以和蛮族的骑兵打的有来有回,但水陆和陆军,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如果硬碰硬,那么陛下手中的三军联军势必会上演万德皇帝年间的笑话,朝廷的正规军居然打不过水匪。
不过…万德皇帝和陛下都做了同一个决定,不调用朝廷的水师来围攻西州城的水匪就是怕他们事先得知了消息,连夜一把火将寨子一把火付之一炬,开船跑路。
到时候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长霖闭着眼眸感受着风从身后吹来,她的长发和鬓边的辫子被吹起,芦苇的绒毛也四散在空中,海边的风势瞬息万变,她必须要抓住这一刻,率先出击。
打的那群人,找不着东南西北。
……
站在甲板上的水匪,一个两个红透了脸颊,手上握着自己的弯刀,揉肩擦掌,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将对面朝廷的走狗剁成杂碎,丢进海水中喂鱼。
“慢着……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有什么味道…!”
一人手撑在船边栏杆上,他眯着眼睛,看上远方的芦苇,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浪花,随波逐流一起一伏。
忽然间,那密密麻麻的嫩草叶子中,有星光点点闪过!
他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那人扯开嗓子大喊道:“有火,有明火!”
这阵烧糊了的味道也顺着东风传到了那瞎了一只眼的水匪寨子大当家的鼻子里,到底是见过世面,那大当家不慌不忙,看着远处芦苇荡中的星光点点,镇定地吩咐着自己手底下的水匪:“将牛皮拿过来!”
“越多越好!”
开船的人无疑最怕的就是海面不平静,海啸骤起,以及船体受损和船舱自燃,之前他们为了防止有人放暗箭火烧船只,就在船舱之中备了许多牛皮,牛皮既可以防水,也能防止火势的蔓延,只要他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