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东侧第一排防线已然崩溃…不如,老臣带兵去守东侧防线。”
诺子穆看着成王军队的防守,逐渐抵抗不住忠勇侯的一次又一次突击,难免着急。
要知道打仗可不是纸上谈兵,任何生死存亡的事情就在一刹那间,如果此刻不再派兵驻守,恐怕真能让陆伯山那兔崽子,捡了个大便宜溜走。
这可不是诺子穆想要看到的事情,既然,陆伯山不愿意娶自己的女儿,那自己也得让他吃点苦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得罪将军府的结果是如何!
“朕知道,但如果贸然将防守撤退,阵型就乱,更容易让他们找到突破口。”
“所以,还请司马将军,稍等片刻,如若敌军真的突破了防线,将军再上前也不迟。”
陛下所说并不是没有道理,一支军队之所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排兵列阵,那是因为常年在沙场上演练所达成的契合以及默契。
如若茫然更改,几支军队的融合又不够,只会漏洞百出,一个接着一个,让敌方找到突破点,一举攻破。
“这…老臣知道了,多谢陛下指点,是老臣一时之间,太过自以为是。”
好大喜功,必然要有所冒险。
诺子穆正是如此,他常年兵行险招,对于陛下的稳打稳扎,并不是很认可,但他也不是傻子,手底下这么多将领难免有意见不同的时候,他也并非是那听不进去劝言的老顽童,不然也活不到今日。
……
“陛下亲临…当真是龙威万千啊!”
“如此不慌不忙,老夫还是第一次见!”
趴在城墙上,穿着朱红色官袍的县衙老爷恨不得当场跪下,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西州城的百姓谨遵县衙的告示都躲在家中避难,大门不出,街道上清冷一片,无人敢在大街上溜达。
县衙今日也关了朱红色大门。
所以他也一并跟来,看这有关乎西州城生死存亡的一战,难免心中紧张,犹如战鼓在擂。
只见,赵长霖率领的皇家军队一寸一寸逼近,让原本想要突围的陆伯山只能渐渐缩小军队活动的范围,最终像是包饺子一般,被挤压在军阵中间。
手指浸泡在雨水之中已经隐隐约约发白,赵长霖拿起第三支箭,搁置在自己的长弓上,潮湿和风速都会影响箭矢,她微闭起眼睛,用心感受,银色的箭头在雨幕中寻找着猎物,最终赵长霖停顿,看着浴血在前,身披着红色铠甲的陆伯山。
他一杆长枪耍的出神入化,明明身在三军阵前,却愣是没有被人生擒活捉下来,枪杆上也挂了一些肉沫,看着着实犹如恶鬼修罗。
擒贼先擒王。
没有丝毫犹豫,赵长霖松开了自己紧紧拉着的弓弦,宛若流星的箭矢再次划过天际,这一箭来势汹汹,直取他的性命!陆伯山翻转自己的长枪,原本想格挡这致命的一击,可奈何,对面的骑兵就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用手紧紧的扯着陆伯山刺过来的长枪,宁可把自己扎成筛子,也不愿意松手。
他嘴唇中不断吐出黑血,可却露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在嘲笑陆伯山的不自量力。
这杆红缨长枪,是万德皇帝御赐,是自己父亲传给自己的,同样是整个忠勇侯府的荣耀,若是因为这烂命一条丢失在此处,那可真就可不尝试,所以他不愿意松手。
可是就在这愣神的功夫,从远处飞来的箭矢,一箭就射中了陆伯山的咽喉处,丝毫不留情,长长的箭杆贯穿了他整个脖子,血肉模糊。
然而还等不及陆伯山有所反应,无数骑兵就抽刀而上,纷纷将他架了起来,喉咙中的血液堵住了呼吸,陆伯山只能忍着疼痛,大口呼吸。
可奈何,天不遂人愿,他除了一腔的血沫子往咽喉中倒灌,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连鼻子也好像失灵了一般。
伤口被雨水蔓延,生疼生疼的……让人皱起眉毛,看着天空。
他的双眼逐渐混沌,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身体开始变得冰凉,连最后一点温度也被雨水蚕食。
……
瓢泼大雨渐停,笼罩在天地间的苍茫薄雾退散,只剩下血海尸山,和浓烈的腥臭味,雨水也冲淡不了这满地狼藉。
赵长霖翻身下马,她已经长久没有进食,所以身体有些虚弱,不过这都在预料之中,赵长霖只是攥紧拳头,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忠勇侯的军队比起水匪而言,更有纪律性,出招都有讲究,不是胡乱的厮杀、劈砍他人,而之后他们要对战水匪,就得想一套专门对付水匪那无赖流氓的打法,甚至要防止他们走水路偷袭。
“启禀陛下,已经找到对方将领尸首!”
“陛下是否过目?”
一小将冲了上来,他满脸带着得意的微笑,想也知道,陆伯山的首级最后是落在了谁手中。
“不用,你且拿着,论功行赏。”
死了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在她面前蹦哒,赵长霖也不会再将陆伯山放在心上,担忧知元真的会随他而去,抛下自己。
“是!多谢陛下厚爱!”
双手撑在泥地里,那人也完全不嫌弃,直接就是行了一个大礼,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