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洲城中张灯结彩。
百姓们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互相奔走相告,心中连日来的阴霾一并被驱散。
甚至有些大户人家,都在感恩上天垂怜,开始行善积德,搭棚施粥。
“要我说,这如今谁让咱们平头老百姓过得好,那谁就坐这把龙椅。”
“我保准服气!”
他们这是劫后余生,此时此刻城中的百姓都对长仪长公主殿下即位,没有二话可说,若真是让文王进京,恐怕整个今洲城都得血洗一番。
更别提他们这些可怜的平头老百姓应该何去何从?那些将军手中的士兵在将军面前是乖巧的士兵,可在老百姓面前那就是饿狼扑羊。
“如今天下不够乱啊,这话也敢说出口,我看你真是嫌命长了。”
“赶紧闭嘴吧!”
两人正在书店中挑选着大家字帖,这时候书店中的人也不是很多,估计明儿个才会来。
“哟,夏少爷,您是要来取书的吗?”
“赶巧了不是,这好不容易今洲城才恢复通行,上个月搁置的一大批货物,今儿个才到。”
“这是您要的《南子游国记》就只剩下这么一本了,是给夏少爷您留着的。”
书店掌柜熟练地从柜子下取下一本书,那书还用布包裹着,似乎是生怕受潮一般。
他双掌捧着那本书,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掌柜的,您这可就不实在了,方才我问有没有,你不是说没有吗?”
“怎么给夏少留着一本呢。”
他们三人都身穿着学院的书生长袍,是这书店之中的常客,掌柜又不敢得罪,只好尴尬一笑。
搓了搓手解释道:“方才都说得清楚了,是夏少爷在我们这儿先预定了一本,交钱了的,我也是按照规章办事吗。”
“二位也不要生气,明早我这就派店里的伙计一早给两位送到府上去!”
这些脾气大的少爷们自古就难伺候,反倒是名门闺秀的小姐,脾气好一些,有事也好商量。
“我看你就是狗眼看人低,怎么,如今夏少爷也要靠着妹妹的脸吃饭?”
他们朝前走了一步,撸起袖子,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这动作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几乎是将夏知松当面羞辱,丝毫不顾及同窗之情。
他二人说完之后还互相对视一笑,肩膀挤着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更生气了。
那日,夏知松得到了夫子的“赏识”回到家之后点起蜡烛,火急火燎的就给自己的妹妹写了封信。
眼巴巴的差人送到了皇宫中去,可至今为止,夏知元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找到父亲,扭捏了半天,好不容易开口,结果却被父亲狠狠的斥责了一顿。
说他整日不知道好好读书写字,净想这些歪门邪道,还说,如今天下局势未定,是不是长公主继位都难说。
眼前这个节骨眼儿上前赶着去巴结,不是等着日后被翻旧账吗。
在家中屡屡受气也就算了,父亲妹妹没一个理自己的,就连在书院之中,也要受这些人的气,他真是一口也咽不下。
“你们两个王八羔子,再在本少爷面前傲气一个试试?”
“看本少爷不把你们揍的鼻青脸肿?”
夏知松咬紧牙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几人扭打在一团,扯长辫的扯长辫,扯衣袍的扯衣袍。
吸引无数路过的百姓驻足观看,甚至有人还去隔壁摊贩处买了一把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谁说这书生就文雅了?
打起架来还不是脸红脖子粗。
……
书生在书店当街斗殴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赵长霖的耳中。
不过是一件小事,本不值得影卫将此事上报,但这是殿下特意嘱咐过的,所以影卫一直都派人跟着夏知松。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用小册子记录下来,仔仔细细,全数上报。
今日夏知松干了屁大点事,吃了几顿饭,一顿饭吃了几粒米,上了几趟厕所,都写的一清二楚。
指尖落在那本交上来的册子上,赵长霖另一只手捏起了放在桌上的信纸,这是前几日影卫截胡的。
自从上次陆伯山通过太后的人将手中的信纸塞到了知元殿内之后,赵长霖就一直提防着任何来偷腥的猫。
警惕万分。
信纸里的内容,赵长霖早就看过,里面所讲述的东西赵长霖甚至能够背下来,夏知松的心思并不难猜,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愚蠢的地步。
真不知道,知元为何会有这样的哥哥,这般不近人情,只知道急功近利,还称得上是兄长吗。
不过是个吸血蝗虫罢了。
“殿下,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在看什么?”
夏知元猫着身子从前厅走了过来,她探头探脑的,漂亮的脸蛋从屏风处窜了出来。
手中还揣着一个手炉,双手交叠,语气轻快,眉眼含笑。
隔着老远赵长霖就能闻到夏知元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橘子香味,想来这小家伙是偷吃了不少才跑过来见自己。
“没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