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殿下的回答,春泥这才知道自己在殿下面前失态了。
于是身子瑟缩着,赶忙找出自己藏在身后的毯子,缓缓地铺开,盖在了夏知元的身上。
马车帘子微微摇曳,两人只听得身后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哀嚎。
春泥被吓得闭紧了眼睛,手指还攥着打算给夏知元盖上去的毛绒毯子,那才叫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畔响起一般。
“我来吧。”
赵长霖此刻已经卸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墨色貂裘,放在了一边,她的手指伸了过来。
接过了春泥手中的毛绒毯子,动作轻柔,缓缓的盖在了夏知元的身上。
“知元的药可有备着?”
赵长霖手指放在夏知元的额头上,掌心的温热逐渐被一片冰凉取代,这样的症状比发热还要糟糕。
知道殿下所问的是什么,春泥咬紧了嘴唇,摇了摇头。
“回殿下的话,小姐的药都是每日煎服,趁热饮下,不曾断过。”
“可是今日…因着要来皇陵。”
“小姐并未…”
声音渐弱,春泥的话并没说完,她将头深深的埋下来。
这几句话说的赵长霖心中自责,最近她都在忙朝廷的事情,在忙批改大臣递上来的奏折,的确是疏忽了知元。
“治愈寒症的药方,太医院的确没有不需要煎服的方子。”
“只不过,我的吩咐,他们也敢怠慢。”
“看来的确是嫌命太长了。”
赵长霖看着夏知元紧咬着唇瓣痛苦的样子,眉宇间轻蹙起,心中不知不觉间燃起一片怒火。
蔑视她的命令,打的是什么主意,真以为她不会不知道吗?
在观望什么,是认为自己成不了皇帝吗?
平日里她不会对这群摇摆的墙头草有什么所作所为,可若是按照平日里的规定,连自己的命令都敢忤逆的话。
那也没什么必要留下来了。
“殿下…不需要煎服的方子…前几日忠勇侯托人送来了…说是给小姐的。”
春泥低着头,勾着自己的手指,老老实实将这话说了出来。
她每次看到小姐喝药痛苦煎熬时的样子,就想着有没有方便一下的法子,若是有药丸的话,小姐可以就着一些温水喝下去。
这样,每日就不需要喝那浓稠苦涩的药汁。
但是,小姐却没有要那药方。
连看都没看,就叫那人拿回去。
“可用了?”
尽管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赵长霖还是强压下去,她知道对于一个久病之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先活下去的机会,是身体安康的机会。
所以自己不该苛责,也不该在这件小事上面大发脾气感到不悦。
春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没有,小姐说…有殿下的药就足够了,殿下命人送来的药,胜过其他药石百倍。”
这话虽不是从夏知元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可却还是让赵长霖手顿住,沉默着没有说话。
马车之间一时恢复了寂静。
自己对她而言,果然如此重要吗。
知元为了自己东奔西走,甚至调动了十重剑,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若是这些将军大臣所为,必然会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的功绩,论功行赏。
可是知元并没有这样做。
“我知道了。”
赵长霖轻声应答,可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感觉自己的长袖被夏知元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指尖晃晃悠悠。
显然是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
“殿下…殿下的令牌…还在…这里…”
话语断断续续的,可是赵长霖却听得很清楚,就见夏知元抬起自己的手,将那块墨色的令牌递了过去。
她的指尖是冰凉的,几乎就和那块墨色的令牌没什么差别,赵长霖并没有接过来。
而是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夏知元的手背上,情真意切的说道:“你且先拿着这个,就当是为了防身。”
“我的安危,我自有安排的,会有人保护我的。”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
“知元…”
“你在我的身边,有太多人盯着你了,有太多双眼睛,想要你死。”
赵长霖将人抱住,她长长的眼睫低垂,红唇微抿,两人的侧脸贴合在一起,鬓边的青丝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声音柔软,就像是南方小调一样。
可是赵长霖说的话,却并不是柔情蜜意,一旦走上这条路,她已经不能回头,她要一步一步往上走,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
蔑视她的,终有一日,一个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嗯,殿下所说,知元都知道呢。”
“殿下有必须要做之事,有必须要完成之事。”
马车内暖烘烘的,夏知元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主要还是系统那个家伙,一直在自己的耳朵里拉警报,诱惑自己去商店把自己手中的积分全部花光光。
这家伙完全就是…一副自己要死掉的样子,骗自己把最后的积分花出去,好给它冲kpi。
简直是太没有良心了。
虽然是在想着系统的事情,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