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那只手臂还缠着绷带,但另一只手上的金属紧贴着自己的肌肤早就已经被染的温热。
赵长霖从来就没卸下过防备,哪怕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哪怕是面对一国之君。
她从来都是提防。
再往里走,能听到一阵微弱的呼吸声,但那呼吸声又很急促,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父皇,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赵长霖站在龙床之外,看着那厚厚的一层帘子,并没有靠近。
这是皇家的礼仪,也是她从小就学到大的,只不过赵长霖多数时候从来就没有遵守过。
“殿下…老皇帝他啊…死了…”
忽然之间一阵尖细的声音从那厚厚的帘子后面传出,紧接着,带着血的匕首就刺了出来。
身姿矫健,几乎是如同疾风一般。
那人虽是太监,而且也上了年龄,但身手却异常敏捷,简直就像十七八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一般。
赵长霖早有防备,缠着绷带的手迅速翻转抓过一旁的高烛台,连忙护在自己胸前,那匕首直接碰到了赵长霖手中的金色烛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只在顷刻之间,烛台就被那匕首削进去了半寸,火星四溅,铁器燃烧的味道清晰地传入鼻腔之中,足以见得那人的功力极深。
紧接着就见那太监瞳孔闪烁,死死的盯住赵长霖手上的伤,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收回自己的匕首,往后退了两步。
“不…殿下…你的手…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残废了才对,怎么还这般虎虎生威?”
看来计划有变,自己只能实行次等方案了…
那太监咬紧自己的牙齿,眼睛怒目圆睁,知道自己的动作必须要快,如若在护卫还没赶过来之前,解决掉赵长霖,那么自己说不定还有一息可以苟活的机会。
可若是不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在宫中蛰伏十几年,受尽委屈,甚至成为无根之人,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逃离那个吃人的魔窟,赚够一笔大钱,回到家乡…
赵长霖看到那匕首上面沾满了的血迹,心中已然有了结论,她拧起眉毛,在此刻困惑自己的疑问终究…浮出水面。
这么大一盘棋局,自己身在棋中,居然只能嗅到一丝血腥气味。
“你的主人,是文王?”
听到这句话,那太监手中动作一顿,被赵长霖看出破绽,手腕翻转,烛台在她手中也被舞得杀招尽显。
烛台在她的手中像是长枪一般,宛若游龙,招招直取人要害,直到自己的腿上和肩上各被烛台打了一棍。
那太监才吃痛,脚步踉跄向后退去,瘫倒在书桌上,这时候他耳边只听得帐篷外阵阵的脚步声响起。
草地被践踏。
显然是近卫军已经察觉到了大帐之内这诡异的动静,相信过不了多久,近卫军就会破门而出。
他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那太监一咬牙,看着自己眼前的匕首,自己珍藏了十几年的宝贝,如今要跟着自己一起去死了。
他双手握着匕首,狠狠的朝自己的胸口刺去,动作迅速,就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赵长霖握着长烛台一挥,带起一阵破空风声,可那太监就像是预料到了赵长霖会阻拦自己自戕的举动。
锋利的匕首飞快的刺入心脏,太监几乎不给自己一点生机,恨不得连匕首的把柄也插入自己的心脏之中。
紧接着,他口腔之中溢出鲜血,染红了牙齿,太监脸上的表情凄苦无比,吐一口猩红色的鲜血,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他似乎就像是有意为之一般,把自己浑身上下都给染红了。
赵长霖知道他的意图,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父皇在多年前的仁慈,终究在多年后害死了自己,如果换做是她,当年就不会放过文王。
养不熟的狼,终究是只白眼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王率先撩开了帘子,他身后还跟着无数的太监宫女,以及颤颤巍巍的?公公,一时之间皇帝陛下的大帐之中充满了人影。
“王爷…老奴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今天老奴在陛下跟前伺候的时候…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提到了已故的皇后…”
“惹得陛下心中不快…老奴就被陛下罚去外面了。”
?公公几乎是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帐篷之类的情形,可他在御前服侍这么多年,听着声响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兵刃相交。
“也不知道何时…进去给陛下送药膳的小太监说…陛下要传长公主殿下…”
文王听的皱起眉头,大手一挥,声音洪亮的在场,每个人都能听见。
“好了,?总管,这些废话就不用多说了,眼见为实。”
文王朝前走了一步,看着赵长霖眼露凶光,伸手指着赵长霖,居高临下的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太监…胸口上怎么会插着匕首?”
众人只见那太监躺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气,面庞凄惨,他双手都沾满了自己猩红色的血液。
血液散发着铁锈一般的腥臭味,太监抬头仰望着文王,不知何时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