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寺庙大门外,有一棵百年的香樟树,树影落在青石地面上斑驳一片,树干上长满青苔,还挂着许许多多的红绸带。
是来往香客许下的愿望。
门前还有几个僧人正在清扫,竹扫帚落在青石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僧人穿着简朴的衣服,上面挂着几串佛珠。
为了避免错过长仪长公主,夏知元可是特地起了个大早赶过来的,这树叶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但已经有不少信徒急匆匆的过来了。
正隐寺,乃是今洲城之中最为出名的寺庙,听说有不少达官贵人经常来这烧香拜佛。
“小姐,咱们在这儿等谁呀?”
“小姐已经看了好久的树叶了…这树叶子有什么好看的?”
春泥不是很懂,但也乖乖的站在一旁,直到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才问出口,总感觉小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说哪里有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只不过有一点春泥印象很深,小姐起码肯喝药了。
之前都是偷偷的将药倒掉,说什么自己病得重一点,说不定老爷就会来看自己了。
春泥都只能摇头叹气,小心翼翼的劝慰着小姐,可是无论自己说什么小姐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的说:“春泥…你不懂…爹爹他…”
然后一个人支撑着下颚,望着窗外的长河,一看就是半天,有时候下雨了都不会从窗边离开,任凭着寒风扑打在自己脸上。
现在这种转变可以说至少是往好方向转了。
“在等一个人。”
话刚说完,夏知元的眼眸闪动,看到了春泥身后的那抹人影,指尖微微并拢,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跳居然微微加速了。
看着自己家小姐突然变化的表情,春泥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顺着自家小姐的视线向前看去。
就看到那香樟树下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身边还跟着两个侍卫,腰间挎着剑,脸上戴着黑铁面具,分不清是男是女。
吹来的微风掀动着她红色的裙摆,一头黑色的墨发披在脑后,金巧的金饰固定住墨色的长发。
她抬头看着香樟树上垂下的红绸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她面前那个红绸缎是她刚才亲手系上去的,也说不一定。
“那是…那是…长公主殿下!”
春泥显然有些激动,不过这距离隔得有些远,而且寺庙之中有来往香客,看到这红衣女子身后跟着两位大名鼎鼎的“影卫”。
自然是不敢靠近。
这传闻中的影卫啊,乃是皇家的专属,身兼数职,身兼要职。
让人看到影卫出现都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生怕查到自己头上,以为自己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嘘,小声点。”
夏知元在内心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总是咋咋呼呼的,比她还藏不住事儿。
简直是个大漏勺子!
“小姐,奴婢知道了。”
春泥这才懊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显然她这样的动作还是慢了,站在长公主旁边的影卫,耳力极佳。
抬起自己戴着黑铁面具的脸庞,朝这边看来,面具之下漆黑一片,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春泥不自觉的往夏知元身后躲了躲,以前在夫人跟前的时候,母亲就没少跟自己讲影卫的那些事迹。
可一个比一个还吓人。
影卫身上的铠甲因为摩擦有些轻微的响声,平日里他们也不穿全甲,只穿轻甲,穿全甲行动有些不便,但这次护卫殿下不得有差池。
听到了声响的赵长霖回头朝着影卫视线的方向看去,自然也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冷。
但那瘦弱的女孩还是披着一身厚重披风,披风上的绒毛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的白皙,也衬托女孩的脸庞更为的病弱。
为何她今日也会来这儿?
难道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安康祈福吗?赵长霖心中闪过一丝念头,想起了方才自己在红色绸缎上看见的“平安”二字。
也许正是如此吧。
父皇说过,人越是大限将至,就越想求活,那个时候什么法子都使得出来,所以无论是为君,还是为人。
都不应该落到生命交由别人掌控的时候,那时候只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赵长霖又低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朱红色佛珠手串,想来,她应该是经常来寺庙。
既然都已认识不上前打个招呼,那是否太失礼?
“你们在此等候。”
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两个影卫,赵长霖冷着身下了吩咐,两个影卫面面相觑,但最后也只是低头鞠躬。
“尊殿下嘱咐!”
黑色的靴子踩在了石板上,赵长霖挑着眉尾走了过去,唇边挂着一抹笑容。
她这人虽然看起来笑得很腹黑,但意外的,夏知元却看见了她侧脸颊上一个浅浅的梨涡。
有些吃惊。
因为原着中从来没有描写过,大部分长仪长公主出现的时候都是在阴暗爬行的策划着自己的大计。
仿佛谁也不能阻止她登上皇位。
“你…怎么在这儿?”
“是来祈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