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的酒里面都带着羊奶。
本来奶酒这类酒水就不那么能叫人接受,更何况羊奶还有些骚气,就更让人难以承受了。
幸好邢道荣早知道这些少民的酒水一般都带着浓重的当地特色,这才勉强给顶住了。
只是喝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大口吃肉,把口中多少弥漫的味道给消散去了一点。
迷当看着道:“难怪邢将军如此厉害,便看这等架势,与我兄弟何异?”
迷当虽然是羌王,但这年头的背景下,要和邢道荣做兄弟还是太抬举他了。
然眼下来求兵马,也不能下了人脸面,邢道荣只当是没听到这句话,自顾自道:“大王,今日来此,乃是得了汉中王的号令,待日后攻曹之时,请大王出兵来援。”
“若能相应,自有重赏。”
迷当听得没说话,却挥了挥手,与马超道:“马将军,带着你这小妹一同来坐,咱们说说正事。”
马超心道这正事早就想说了,不是前头被你三眼两语给怼没了么!
然眼下纵有不满,看事有转机,也只好跟着坐下。
见众人坐定,迷当主动道:“说什么重赏,本王倒是不在乎...这谁赢谁输,尚且不知。”
“哼...我看...还是叫汉中王先赢一阵,再来说话。”
邢道荣听明白了,这羌族人也是被打怕了才有这一出。
想起马云禄曾说过,这迷当大王喜欢用计,邢道荣想了想道:“大王,虽说你这想法不差,先保族中安危,然咱们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
“若是待汉中王大胜,西凉之地纷纷倒戈,届时...也不显得大王高瞻远睹,早有谋断了。”
迷当大王听得不置可否。
却道:“就算能得胜,拼了性命也不过得一些财物罢了,本王倒也不缺。”
人嘛,说白了,一辈子就求几个东西。
一是财、二是权、三是名。
这迷当大王不爱财,所求莫不是权便是名,邢道荣当即道:“若大王愿意相助,定上表朝廷,与大王封赏。”
“非但大王封赏,族中若有人立功,更是如此。”
迷当大王听着这才点头道:“莫不是来诓骗我?”
邢道荣闻言,顿时起身道:“只怕大王不知汉中王秉性,才有如此一问。”
“昔年...曹操攻徐州,徐州刺史陶谦向外求援,吾主兵微将寡,恐难轻动,却因得人所求,远去公孙瓒处借兵。”
“其时有言:‘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刘备借得军或借不得军,必然亲至!’”
“邢某自追随主公,尚未见过主公出尔反尔之时,倘若当真辜负大王,邢某便卸了这左将军的位,也要与大王要个公道回来!”
迷当大王听得眼前这邢道荣,竟是为自己说出能卸了官职的话,也惊得豁然站起。
直直看着其眼睛,但见其中满眼真诚,安得有半点作假?
终于也点头道:“邢将军...今日便因你此言,本王信你!”
邢道荣闻言大喜,却朝着迷当拜谢道:“多谢大王出兵相助。”
“哎...本王虽说信你,却并未说要出兵。”邢道荣才拜,却又听迷当大王话锋一转,又有后悔之意。
这下却叫在边上一直听着的马超终于不耐烦了,猛然站起,长枪一挺,枪尖直勾勾对着那迷当道:“这打也打了,说也说了,你三番五次推脱,到底何意?”
迷当却根本不怕马超这枪尖。
甚至看也不看,只对邢道荣道:“此地太守赵昂,时常叫使者来见,名说交往,却行监控之事。若是动兵,其必知晓,该当如何?”
赵昂!
马超一听这名字,顿时也有些触动。
眼神一变道:“赵昂那厮成了扶风太守?”
迷当看了眼马超的表情变化,忽然轻笑道:“不错,正是被马将军杀了儿子的那个赵昂。”
原来当初马超反曹操,曾经围冀城多天,城中饥困,凉州刺史韦康不愿百姓再受苦而打算投降,不想部将赵昂进劝,说马超其人有勇无义不可轻信。
只是韦康不听劝,依旧献了城。
岂不料马超背信弃义杀韦康并劫赵昂之子赵月为人质。
后赵昂与梁宽、赵衢、庞恭、杨阜等结谋为韦康报仇,举兵讨伐马超,赵昂与妻子王异坚守祁山三十天至曹操的救兵解围。
马超恨其阻拦,杀其子。
这事马超自然做的不地道,战场打不赢就杀人质,非好汉所为!
不过邢道荣对其中门道不甚清楚,此刻听马超把人孩子杀了,也是微微吃惊。
马超却丝毫没有后悔意思。
对他来说,他一家都被曹操杀干净了,曹操那厮更不低调!
自己杀一个人质,又算什么?
便只是冷声道:“竟然是那厮...哼...正好,把其一同杀了就是!”
迷当听得马超这话,竟是忍不住的横了一眼。
虽没说话,但意思也够明显的了。
前头都打不过的赵昂,这次就能打过?
说“杀”是容易,但真要“杀人”,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