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备这头都认为拿下张任只是时间问题,成都城内的诸位大臣,又何尝不会认为自己的灭亡已在朝夕之间?
成都之内,一片死气沉沉。
各人心思里或多或少,都有投降之意。
尤其是当知道法正、吴懿、李严都投降了刘备之后,成都城内众人大部分都是有了投降心思。
而之所以说是大部分,也确实是因为还有几个丝毫没有动摇,便只是一座孤城,也打算顽抗到底的。
从雒县一路败退的张任,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大殿之下,张任见众人皆是低头垂目,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不由义愤填膺:“诸位,吾等虽失了两阵,然还有成都可守!”
“刘备虽大军在前,却也不能飞入城内!”
“曹操、孙权,都虎视眈眈,吾等为何要轻言放弃!”
张任说的其实是不错的。
刘备其实围在成都城下是有危险的。
一旦汉中或荆州哪里出了问题,刘备又无法攻破成都,境地多少会有些尴尬。
但张任更忽视了一个问题。
就算刘璋今天能顶住刘备,那日后能顶住曹操,能顶住孙权么?
说白了,经过刘备入益州的过程,益州世家、益州大将们都看出来,这刘璋绝不是明主。
到最后,一定会把江山拱手让人。
既然最终都是这么一个结局,何必中间再挣扎,吃那么多苦头呢?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一个心思,是以面对张任的话,却都不应。
正沉默时候,却见张松上前道:“州牧,眼下大军在外,不若开门投降,以救满城百姓。”
话音才落,却听“噌”的一声,竟是张任在殿上直接剑指着张松!
怒目直视,直呼道:“张松!城中尚有兵三万余人,钱帛粮草,可支一年,奈何便降?”
“汝乱我军心,再言一句,吾定斩你在这大殿之前!”
张任的眼神充满杀气,但张松一点都不慌。
他不信,张任能真的在这殿前杀了他!
今日若是能劝降刘璋主动开城,对他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大功,他为何不要?
便根本不管张任,只朝着刘璋道:“若是当真攻战一年,必将血肉捐于草野,此皆我等罪也。我等心何安?不如投降以安百姓。”
说罢,却忽然听得边上一阵阵的惊呼声。
转头一看,竟是张任当真飞身扑来。
张松见状大惊,没想到张任当真就要在这大殿上动刀。
整个西川,他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狠人。
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却哪里能避开张任飞身而来的一剑!
“唔!”
一声闷哼,张松低头一看,张任已经把剑直直插在了自己的腹部。
抬头一看,张任的眼神中满是狰狞。
“你...”
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张松却顿时感觉喉咙里头都是鲜血的味道。
旋即就在阵阵的惊呼中,且听得张任道:“那荆南的邢道荣曾言过,城若破,有死而已!今轮到吾等,死有何惧!”
“匹夫!汝越是要活,吾便今日杀了你!”
张松早说不出话。
意识中,便只有“竟死在这殿前”这么一个念头,便顿时没了声息。
刘璋在大殿之上,早已看的是说不出话来。
瞬间是千百话语,在心头难说。
一方面却看着张任如此忠心,实在感动。
另一方面,却看其余众人,缄口不言,如何不知大势已去?
张任转头看去,却见文武诸官,虽满脸惊恐,却无一人,再能站出来支持自己一言,心头明白众人思虑。
见此场景,张任后退两步,心头一阵阵悲凉袭来。
他杀的了一个张松,却哪里能一个个全杀了这些苟且偷生之辈?
忽而丢开手中长剑,仰天叹息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尔等,如何怀有二心!”
此话当真诛心,众人纵使再有投降之心,也不敢再说一句。
整个大殿之中,只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一股疾风骤雨将来,却独木难支的气氛,压在了整个大殿之上,直叫人喘不过气。
...
张任殿前斩杀张松,虽未受刘璋责罚,却知眼下没人能帮的了自己。
思量之下,却叹黄权不在成都。
眼下刘备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降者不计其数,黄权身在外郡,据闻还未降服,其若在成都,定然可相助自己。
然其在外,自在内,二者虽皆有对敌之心,却互相难援。
自知无法得任何帮手,不说守成都一年,只怕不过一二月,人心浮动之下,就要开城投降!
想了想,张任只得破釜沉舟,擒贼擒王,杀了那刘备,事情才有转机。
然要杀刘备,有关羽张飞邢道荣等人在旁护卫,自己近都近不得其身,又如何能行?
恐怕...
只得以身入局。
然而自己这番思量,就算是与刘璋说去,只怕州牧也不肯应。
思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