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雨来的突然,去的也突兀,当新帝登基的第一次朝会散朝时,蒙蒙秋雨就这样停了下来,天上的乌云被吹拂开来,露出了极高极淡极清远的天空,一束阳光洒落在皇宫琉璃金瓦之上,泛着淡淡的光晕,仿佛在预示着庆国光明的未来一般。
除了街巷里和青砖里的雨水湿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京都城又变成了那个热闹繁华的城市,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讨论最多的却不是曾经的三殿下登基称帝,而是今日朝堂上的两件大事。
一个是范闲和太子勾结北齐东夷刺杀先帝。
第二个则是新帝开启国战。
此前便有消息传出来,说小范大人乃是大东山刺驾背后的凶手,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信,后来这个消息被证实是假的,小范大人并未刺驾,坊间百姓和朝堂官员便认定了这个事实,结果谁都没想到,三皇子登基后,又推翻了之前的结论,不仅有小范大人,还有太子殿下。
范家已经空荡荡的了,可见小范大人是真的畏罪潜逃了,跑路去了遥远的异国。
倒是太子殿下,实在是让很多百姓没有想到,所以很多坊间百姓其实认为,推出太子李承乾是新君为了让登基显得名正言顺。
当然,这种话没人敢直接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所以相较于刺驾真凶这件事,大家讨论更多的还是开启国战一事。
庆国人不惧战,好似骨子里都带着好战基因,但东、西、南三线同时开战,这是京都百姓没想到的事情,所以不免有些担忧。
倒不是担忧东、西、南三线战争,毕竟东、西、南三线的那些国家都是实力弱小的小国,除非能够完全联合在一起,才能对庆国的大军造成一定麻烦,但国与国之间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完全联合在一起呢。
举个简单的例子,东边各个小国是以东夷城为首的,但东夷城也只是代表而已,从未将他们完全联合在一起。
连有着大宗师的东夷城都办不到,南边的南诏国自然更不可能办到。
至于西方的西胡和北蛮人部落,前不久才被归京的陛下打残了,更构不成威胁了。
所以,京都百姓所担忧的是北方的齐国。
北齐作为这片大陆上第二强的国家,虽然在军力上不如庆国,但依旧能给庆国带来极大的威胁。
可咱们这位新帝对北齐的操作却让人很迷惑。
竟然把戍边的叶家定州军调了回来,让整个北方边境完全处于了毫无防守的状态。
一旦北齐趁机南下,根本无力阻挡。
坊间百姓自然很担忧,别说他们担忧,就连太后也很担忧。
这不散了朝,开宗祠将李承乾除宗籍之后,便把李承宗叫去了含光殿。
除了李承宗和侯公公之外,还有三位皇子,以及已经被贬为庶人的李承乾也跟着。
“陛下。”
见到洪竹行礼,李承宗点了点头,笑道:“怎么样,在含光殿过得还行吧?”
“劳陛下惦念,挺好的。”
“我离京之后,范闲有没有找过你?”
“找过两次。”
洪竹看了眼穿着粗布麻衣的李承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去年冬日,范闲离京前,让我找机会揭发太子与长公主密事,陛下回京之前,让我打探过一次太后的行动,除此之外,范闲没有启用过我这颗暗子。”
“范闲还挺谨慎。”
李承宗淡淡一笑:“事情差不多了,以后就去御书房听用吧,没事多请教请教侯公公。”
“谢陛下!”
洪竹躬身行礼,起身后又对侯公公行礼道:“往后还请侯公公多多提点。”
“小洪公公客气,不敢当。”
侯公公表面不动声色,心头却是震颤不已。
作为先帝的贴身太监,他能了解到的东西远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他一直都知道洪竹是先帝安插在东宫的人,却不想洪竹背后还有范闲,更没想到洪竹背后真正的主子竟然是三皇子李承宗。
这一刻,侯公公突然觉得太子败的不冤,他自己似乎也该退休了。
想到此,侯公公行礼道:“陛下,老奴如今年迈……”
话没有说完,李承宗便打断道:“我前脚让你指点洪竹,你后脚就要告老,侯公公,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此话一出,侯公公直接吓得跪了下来,冷汗直冒。
“老奴不敢!”
李承宗将其扶起来,笑道:“侯公公,你我也是老熟人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我和老头子不一样,要不然我也不会放过范闲和李承乾他们,放宽心,你是宫里的老人,朕会让你荣归的。”
“多谢陛下。”侯公公颤颤巍巍道。
李承宗无语了,“不是,我有那么可怕吗,安心在宫里待着吧,我知道你在宫外根本没有后辈,出了宫也是孤伶伶一个人,还不如在宫里陪我聊聊天,死后陪葬皇陵,至于是跟我葬在一起,还是跟老头子葬在一起,到时候你自己决定。至于洪竹……你不用担心,他是我给景修培养的太监首领,我都给你交底了,现在能安心了吧?”
“老奴何德何能啊!”侯公公现在不仅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