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北齐东夷刺客,于大东山刺杀先帝,意图谋朝篡位,诸位爱卿以为二人当如何处置?”
话音刚落,左都御史赖名成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可有实证?”
要说太子谋反,他相信,毕竟先帝大东山祭天是为了废太子,已经把太子逼到了绝路上,太子狗急跳墙很正常。
可要说范闲谋反,赖名成根本不信,范闲乃是先帝器重的臣子,没有登基称帝的条件,他根本没有谋朝篡位的理由。
“有!”
此话一出,除了少数人之外,皆尽哗然。
赖名成一愣,依旧有些不信:“不知陛下有何证据?”
“人证,洪公公、四顾剑、苦荷皆是人证。”
李承宗笑了笑,淡淡的问道:“赖御史,你是不是以为朕在冤枉范闲?”
“老臣不敢!”
赖名成一拜及地,沉痛说道:“先帝于大东山遇刺身亡,举天同辈,然则事不过半月,军方州郡便言之凿凿,乃澹泊公所为,但老臣深知澹泊公为人,断不会行此令人发指恶行。”
“所以呢?”
平淡的语气令众人心中一寒,跪在地上的赖名成更是手脚冰凉,但作为庆国第一头铁娃,又岂会畏惧死亡,所以赖名成拜首道:“恳请陛下让我都察院彻查大东山刺驾一案。”
“想不到朕在赖御史心中如此不堪,行吧,你们都察院愿意查就查吧,但朕只给你们一年时间,一年之后若无结果,朕将裁撤都察院。”
李承宗淡淡开口,最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朕手下不养废物。”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这第一把火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而且还烧到了都察院头上,赖名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毕竟谁不知道,这位新帝向来是讲证据的,若无实证,又岂会公布范闲和太子的作为。
再加上范家所有人逃离京都,摆明了是畏罪潜逃,足以可见范闲和大东山案有关。
赖大御史这点都想不到,真是老糊涂了啊!
至于赖名成本人则完全傻了。
他是一直坚信范闲不会杀先帝的,所以他今日其实做好了死谏的准备。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承宗竟然就那么随意的答应了。
更没想到的是,李承宗竟然要动整个都察院。
赖名成突然有些后悔了,可李承宗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淡淡道:“太子与范闲勾结北齐东夷刺客,于大东山之上刺杀先帝,意图谋朝篡位,其罪当诛,但朕新登大宝,准备大赦天下,所以免其两人死罪,废李承乾太子之位,除其宗籍,贬为庶人。”
“至于范闲,剥夺一切官职,流放庆国之外,终生不得踏入我大庆国境一步,沿途哨卡不必阻拦,但一月之后,若还在我庆国境内,可先斩后奏!”
“诸位大人,以为朕如此这般处置如何?”
此话一出,满殿再次哗然。
诸位庆国大臣都心知肚明,在涉及皇权争夺上,从来没有温柔可以,尤其还是这种可以诛九族的大罪,更应该斩草除根才对,可这位新帝偏偏放过了两人。
实在是让众人很不习惯,毕竟这位可是向来心狠手辣,动辄屠杀满门的主儿,完全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在这一刻,所有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一来,谁都希望坐在龙椅上的是一位温和的皇帝。
再者,谁都不知道范闲和太子还没有其他底牌,如果深究下去,只怕会牵扯出不少事来,庆国会再次发生动荡。
所以说,对于李承宗的决定,没有任何朝臣反对。
“既然无人反对,那朕就说第二件事,如今范建北上,户部尚书一职空缺,朕决定暂时由长公主李云睿代领户部……”
话没说完,赖名成打断道:“陛下,不可!”
此前没忘记舒芜这个头铁老头儿,却是把赖名成这个头铁娃给忘了。
李承宗现在总算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一直想杀赖名成了。
是真的烦人!
李承宗看着赖名成,皱眉道:“赖御史,你说说为何不可?”
“老臣只问陛下一句,天下岂有女子为官乎?”
赖名成跪下,扣首,张嘴,大喊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臣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臣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
随着这句话一声声响起,一道道身影跪了下来,但跪下的人却是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都察院的御史。
至于剩下的官员……虽然打心眼儿里支持赖名成,但他们有眼力见儿啊。
要知道,陛下让长公主入朝为官,不仅是开了先河,更是离经叛道之举,相信没有人能够接受,然而眼下最重的礼数规矩的舒、胡两位大学士都没有说什么,可见两位大学士提前便知此事,虽然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劝说两位大学士同意的,但只要两位大学士不反对,此事便已成定局。
既然事已成定局,反对无用,那又何必得罪长公主呢。
那个女人可不好相与。
论手段,满朝文武没几个是她的对手,要不然她也不会把控庆国朝堂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