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风雨大作,信阳也是一个雷雨夜。
长公主的信阳别院,某个房间里。
一道惊雷划破夜空,惊醒了房中熟睡的中年男人。
他坐起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有些木然地看着屋中跳动的烛火,痴痴傻傻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个中年男人赫然便是李云睿手下第二……不,准确的说现在应该是首席谋士,袁宏道。
因为去年的冬天,长公主的首席谋杀黄毅被杀了,他自动晋升为了第一谋士。
而且去年的那个冬天夜晚,不止黄毅被杀了,跟随长公主回到京都的所有人,除了他和那个贴身宫女之外,都被监察院六处的人杀死在了京都别院里。
是费介带人动的手,所有从信阳去京都的高手,还在睡梦之中就费介布下的迷烟给毒晕了,偶有几位内力精深的高手,在六处剑手的刀剑之下,也马上魂归黄泉,永久陷入了沉睡。
京都别府中满院子的死人。
在袁宏道的一生之中,不知道做过多少大事,甚至连宰相林若甫都可以说是被他亲手搞下台的,可去年冬夜的那一幕,仍旧让他到现在都感到惊心动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别院中的所有人都是被他袁宏道给害死的,然而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他如今都还是长公主李云睿的亲信,是现在信阳别院的主心骨。
至于他为什么当日能从京都别院中逃出来,自然是因为费介是带队的人,否则他只怕也会被监察院六处的人杀死。
事实上,逃到了监察院的一处中转站之后,袁宏道并不认为自己还能活下去。
因为在这位庆国最成功的卧底看来,监察院六处迅速杀了长公主的人,说明陛下已经不会再容忍长公主,那么以陛下和陈院长的行动能力,只怕用不了一天,就能把长公主的势力清扫干净。
如果长公主不再构成任何威胁,那他这个死间,自然也会被抹去存在的痕迹,而抹去存在痕迹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掉对方。
虽然知道自己会死,但袁宏道并没有一丝悲凉的感觉,因为从很多年前,他被派到林若甫身边做卧底的时候,他便做好了随时为庆国牺牲的准备。
然而当时找到他的言若海并没有杀了他,反而取出了为他准备好的一切通关手续,以及伪装所需,并告诉他说,陈萍萍和庆帝从来不会轻易抛弃任何一位下属。
然后,他见到了长公主的贴身女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贴身女官竟然也是庆帝的人!
再然后,他就被安排来了信阳,回到了信阳的别院主持大局。
为什么去年冬日,监察院能极为迅速的扫清李云睿的势力,正是因为监察院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她身边埋下了两颗钉子。
贴身女官自不必说,几乎知道李云睿的所有谋划,再加上袁宏道身为信阳谋士,对李云睿的实力目标无比清楚,李云睿急速落败很正常。
毕竟她最信任的人,都是庆帝和陈萍萍的人,不会失败才奇怪。
袁宏道和那个女官都是监察院建院之初便撒出去的钉子,当年刺杀李承宗的彩云也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磨损,那些撒出去的钉子剩下的不多,但如今每一颗钉子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为了庆国不惜一死,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如今的监察院早已不是当年的监察院。
陈萍萍早已冷漠地横亘在了他们和庆帝之间,所谓架空,大抵也就是如此,一切为了庆国,还是他们这些人的之年,可事实上,他们的一切,都必须由陈萍萍来安排。
可以说,庆国最近两三年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由陈萍萍一手策划出来的。当然,陈萍萍不是叛变了,他依旧是忠心于庆国的,他只是想宰了庆帝而已。
“东夷城和北齐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雷雨交加的夜晚,陈萍萍并没有睡下,而是看着皇宫的方向,对最亲密的战友说道:“我不希望在最后的关头出现任何一点失误。”
一身缭乱头发的费介回道:“五大人亲自去的东夷城和北齐,能有什么问题?”
确实,五竹这位大宗师亲自出马,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李承宗出现……
想到李承宗,陈萍萍赶忙问道:“三殿下的消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在西胡千里之外,虽然在返回京都的途中,但按照他们的行程,赶不上。”
“那就好。”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突然决定去大东山祭天?”
庆帝突然去大东山祭天,其实打乱了陈萍萍的安排,却更利于他们的行动。
至于庆帝为何这么做,陈萍萍还是有所了解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陛下多疑,你是知道的,但陛下多疑的同时,也很自信,估计他不觉得有人能杀了他,而正巧眼下庆国的局势,又到了不得不需要大宗师来振奋人心的时刻,同时也是一劳永逸。”
费介点点头,继续问道:“范闲那边要不要知会?”
“他是个好孩子,我一直觉得三殿下有句话说的很好,老一辈人的恩怨,就让老一辈人解决,就不要让小一辈掺和其中了,让他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