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筠婉悬在半空的手一顿,真的没敢再动。可脑袋上好沉,似乎还有坠子一样的东西在一甩一甩的。
她不喜欢这般繁琐的物件儿,不便于晃动脑袋,又不便于奔跑疾走,这般不实用的东西就是千金大小姐们装淑女的玩意儿。
平头老百姓要干活养家的,谁天天戴这玩意?
可她不敢再动。
“明儿稍晚一些,等我的指示。”萧祁云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是。”杜筠婉不敢质疑,再抬头时,人已经走远。
真是个煞神!
来无影去无踪的煞神!
她又伸手摸了摸头顶,果然是个钗,确切地说,应该是个步摇。实在太沉了,坠得她头发生疼。
她得赶紧把它摘下来,可一想到周围说不准就有萧祁云的暗卫盯着,于是,她匆匆回厢房里去摘。至于那煞神方才似乎很随口说的那句话,她也没太当真!
同厢房的室友们都未归,房间里只剩下林悦瑶,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时,她紧张地迅速睁开了眼睛。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今日的遭遇,要说起来,那真是她自找的。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似乎还有一丝丝后悔。
林悦瑶知道,大殿里留下的那些女子们都是有别的心思的,而她自己与那些女子们几乎无法相提并论,无论是身份还是样貌,她都是那么平凡又渺小。对于自己的未来,她并未抱有过多的奢望。
虽然没什么指望,却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哪怕只是多看一眼那个人,多听一听有关他的消息,对她来说便已心满意足。
可就在她像一个旁观者般,偷偷聆听众小姐们聊起太子之时,恰看到王典衣朝王钰姝招了招手,二人相当默契地绕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她们耳语了两句,就见王典衣朝门口一指,门廊下有一个小宫女正端着一盏汤羹,小心翼翼地候在那里。
多年来陪父亲查案的本能,让林悦瑶敏锐地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和莫名的担忧交织在一起。王钰姝偷偷摸摸出大殿时,她也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
王钰姝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处幽静的花园。小宫女紧跟其后,手中的汤羹稳稳地端着。
果然不出所料,正前方是太子殿下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的亭台里翻阅案牍。
林悦瑶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紧张地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王钰姝和小宫女径直朝亭子走去,她们聊了两句,就见着王钰姝接过宫女手中的托盘,正要呈给太子殿下。
林悦瑶心中着急,可喊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在太子殿下欲接下那精致的小盏时,她心一横,奔跑过去,一把打翻了那盏羹。当然,也不小心溅了太子殿下一身脏污。
林悦瑶拼命地打着手语,可太子殿下并不明白。她越着急,越是大脑一片空白,竟凌乱到自己也手足无措起来……
思绪纷乱,林悦瑶声声叹息。若是当时她能再沉稳些,哪怕是寻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亦或是端起那破碎的盏,使劲儿摆手,想来太子殿下也能理解的。
可是,没有如果的。
“林姐姐,醒了吗……这是怎么了?”杜筠婉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她本来是要进屋里来卸掉那支步摇的,却在开门时见到林悦瑶明显被吓了一激灵,那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惊恐。如此反应,让杜筠婉心疼不已,同时心中也涌起好些个疑惑,都忘了头上的步摇,疾步走到林悦瑶床前查看。
杜筠婉的声音将林悦瑶的思绪拉回,她的目光由空洞逐渐聚焦,却第一眼瞧见了杜筠婉头上的那个金步摇。
“林姐姐?”杜筠婉又轻唤了一声,很担心今日之事是不是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正想着明日还是再叫医女来看看。
林悦瑶微微摇头,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似乎在说:“我无碍。”
“可吓死我了……”杜筠婉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帮她掖了掖被角,并将今日的情况简单汇总了一下,三两句话简短地给林悦瑶说了,让她别再忧心。
想了想,杜筠婉问道:“姐姐怎知那盏羹汤里有毒?”
杜筠婉会有此一问,林悦瑶并不觉得意外,也不会刻意隐瞒。虽然抬手打手语还十分艰难,可她还是缓缓比划道:“我看到王典衣亲自带王钰姝出了司衣局,王典衣受谁指使、又为谁做事,这不言而喻。那盏羹若只是一盏普通的羹,王典衣没必要交代如此详细,也没必要趁太子殿下在后花园独处时去送。”
原来后花园里这么有料呢!
“林姐姐分析得极是。”杜筠婉微微点头,心中暗自佩服林悦瑶的敏锐洞察力。只是,今日她破坏了人家的好事,恐怕……
杜筠婉沉思片刻,微微垂眸道:“林姐姐,往后遇到类似的事,切不可再强出头了,好吗?你今日的举动虽然勇敢,但也实在太过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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