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的过程,她虽是今日的主角,却是不能参与的。也幸好不必参与,因为父亲和小周氏可能会全程“伺候”太子殿下用餐,她可不想伺候!
杜筠婉正在回苇禾堂,谁料嬷嬷竟将她留了下来:“二小姐,主母请您入前厅用午膳。”
“这合规矩吗?”杜筠婉穿着沉甸甸的礼服,这大热天的,她感觉身上一直在淌着水。
嬷嬷笑了笑,一脸恭敬道:“万事总有例外,老爷陪太子殿下在厢房用膳,前厅只有主母一人在应酬,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
这是什么话?杜筠婉实在想笑。
若是从前,小周氏宴请的话,杜筠婉怕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若非有什么针对她的目的而必须让她参与,怎么可能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想归想,杜筠婉还是跟着去了。
宴席热热闹闹的,小周氏对杜筠婉那是格外的关照,不停地嘘寒问暖。而杜淑慧今儿也完全像是变了个人,表现出极大的宽容与大度,满座的宾客恭贺不绝、其乐融融。桌上的炭火盆里还在熊熊燃烧着,上面架着的一盆盆热汤菜也在汩汩地翻滚着热浪。杜筠婉汗流浃背,感觉喘息都有些困难了。
怎么着?这就是小周氏的目的?
杀不死她,就热死她?
饭吃一半,感觉随时可能要昏厥,实在忍不了了,杜筠婉起身朝席间盈盈一拜:“诸位长辈,婉儿今日衣着太贵重了,这是主母亲自命人监制的,婉儿实在怕弄脏了衣裳,可否容婉儿回去更换一下?”
“好孩子!嬷嬷,去送一下。”小周氏一脸赞许道,随后依旧笑盈盈地招呼宾客。
可杜筠婉刚走,席间就有一妇人酸溜溜道:“瞧瞧,这孩子真会说话!乍一听还真是个知感恩的孩子呢,可哪有饭吃了一半先离席的?”
满座的宾客面面相觑,她们可没见过这位妇人,能坐这一桌想必也是有身份的。可这尖酸、颇有针对性的微词,是不是也太挑刺了?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小周氏突然眼眶一红:“这孩子母亲走得早,与我啊... ...哎,还是不够亲昵的,怨我,都怨我平日里给她的关爱太少了。”
“今儿这一身华服怕是得有千把两银子吧?这爱还少?”那妇人摇着团扇接着说道,“依我看啊,就是往日里骄纵惯了的,外面早就传开了,寻衅滋事、惹是生非,一个别院里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礼数!模仿得再像,也是个东施效颦。”
小周氏眼眶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孩子还小,又从小体弱多病的,老爷想着别院清幽、依山傍水的环境养人,这才将她放在别院里,可忽略了孩子的教养,确实是我们做父母的错。”
坐在一旁的王钰姝和她的母亲看了半天的戏,想笑又不大方便笑的那种。眼看着那两人一唱一和半天了,王家夫人清了清嗓子,干脆她也拱一把火吧:“要说啊,别院长大的孩子,这教养问题啊真不能小觑!都敢在皇宫内院里寻衅滋事、惹是生非,这要是万一哪天捅了大篓子,我看啊,整个杜府都要为她陪葬喽!”
此话一出,周围其他的夫人也都纷纷点头。
一位身着紫色华服的贵妇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这二小姐也太不懂事了吧!夫人你作为主母,对她如此上心,她怎能这般不识好歹。”
这时,又有一位夫人说道:“这二小姐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主母对她好,她应该感恩才是。如今却弄出这些事端,让杜府不得安宁。”
众人七嘴八舌,不一会儿。舆论的矛头便一边歪地纷纷指向了杜筠婉。
苇禾堂里,杜筠婉方才热得根本吃不下东西,饿了一上午这会儿终于在自己的院子里吃上了饭,打着饱嗝,有些昏昏欲睡。可她还不能睡,一会儿宾客离席,她理当答谢送行。
“二小姐,不好了!”秋荷满头大汗地从前厅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呼唤。
粟米正在收拾碗筷,见秋荷匆忙跑回来,一脸不悦:“慢慢说!慌什么?”
秋荷稳稳心神道:“前厅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小姐刚走没多久,那满桌的人就开始替主母说话。说二小姐寻衅滋事、惹是生非,主母对二小姐好,还不知道感恩等等等等,反正不知道怎么了,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咱们。”
粟米望向杜筠婉,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忧道:“真被婉姐儿猜中了。”
杜筠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无所谓道:“这才哪到哪啊!等着瞧吧,大招在后面呢!”
“可现在前厅的氛围对二小姐很不利啊... ...”秋荷很焦虑。
粟米道:“婉姐儿现在要去前厅吗?”
“不去!”杜筠婉说着就要起身,转身就躺在了软塌上眯起了眼睛,“既然都已经把我骂得一文不值了,现在过去岂不是撞枪口上?我先睡一会儿,她们快走时,喊我起来。”
“是。”秋荷应声。
这一觉睡得挺好!杜筠婉起来出门,经过花园时,恰好在厢房用膳的太子殿下和杜大人也经过花园,往前厅的大门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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