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陛下的消息?”
唐宇成面沉如水,手中用力,将报信的阴魂生生捏碎。
他随意坐在台阶上,抬眼去看高台上空荡荡的龙椅,半晌,忽而嗤笑一声:“那家伙也好久没出现过了——”
恐怕已经被吞噬了。
看来,最后的日子就要到了。
没时间再寻找下去了。
他缓缓起身,挺直脊背,微垂眼眸,锋利的情绪似乎要穿透空间的束缚,致命般的刺进某个存在的心脏。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蠢货总在背地里说他是个可怜虫,可至少他仍旧有勇气反抗,而不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又无声无息的消失,单薄的好像世界上从未出现那抹灵魂。
呵,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可怜虫。
仿佛胜利般的轻哼一声,唐宇成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大殿。
这座陵寝是他主持修建的,他甚至比它的主人更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陛下曾经最爱把玩的夜明珠,最爱的玉器摆件,最喜欢的颜色纹章,最喜欢的衣料款式……
“陛下……”
“无论你躲在哪……”
“好好活着……”
“别忘记我就好……”
伴随着低声自语,男人孤寂的身影如幻影般消散。
挣扎千年,至少留下了那个最熟悉他的人。
虽然除此之外,他仍旧一无所有。
……
“你来了……”
无垠的岩浆旁,仅存的一小片焦黑空地上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仿佛就是之前那黑影曾经存在的位置。
文许青抬了抬手,想起自己的眼镜被丢在了家里,便又重新放下:“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主动回归本体的想法,只是想来问几个问题。”
“地府如今的情况是你的手笔吗?”
“你到底是谁?或者说我们是谁?”
他看起来依旧冷静无比,丝毫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绝望与悲愤:“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
岩浆翻涌,一道火焰组成的人影从中站起,模糊的五官逐渐细化,最后变成了文许青之前在三生石上看见的那张脸庞。
他浓眉微扬,明明是玩世不恭的动作,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这地府同人间,本就该是我的,若说目的,无非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或者说,属于我们的一切。”
“属于你?”文许青沉思片刻,狐疑的开口:“你是?”
“我?”
男人扬起唇角,周身烈焰褪去,化作玄黑上衣,朱红下裳,白罗大带,赤色蔽膝,十二章纹,六彩绶带,又一点火焰如凤凰盘旋,落于头顶,化作十二平天冠。
“真伪权衡,震威秉公正。
阴阳判断,睨眼察秋毫。”
“是为泰山府君。”
这身打扮文许青之前便在荼九身上见过,闻言不由怔了怔:“东岳大帝?”
自称泰山府君的男人却忽地冷下了脸:“休提那鸠占鹊巢的小人!”
这话说的却叫人听不懂了。
泰山府君神名为东岳泰山天齐大生仁圣大帝,正是民间传颂的东岳大帝。
只是相比泰山府君或者那一长串的全称,人们对东岳大帝这个叫法更加熟悉罢了,但无论古今,这三个称呼默认都属于同一个人,怎么听这位泰山府君的意思,他与东岳大帝不仅是两个不同的人,似乎还仇隙不小的模样?
他有心细问,泰山府君却没心思详说,只冷笑一声,展袖挥出一道火焰:“莫要废话,待朕将你收归之后,你自然能够明了一切!”
这道火焰来的似缓实急,文许青能够意识到要躲避,身体却跟不上想法,以至于站在原地一副吓傻了模样。
危急时刻,一道玄黑阴气从他胸前迸发,及时打偏了火焰。
泰山府君眯了眯眼。
被火焰打退的阴气顿时黯淡下来,倒飞回去被文许青及时扶住:“荼先生?!”
荼九脸色苍白的低咳几声,推开搀扶,挺直了脊背:“无事,不过一时岔了气。”
“荼九?”
泰山府君并未趁势动手,反而束手而立,扬眉浅笑:“朕知道你,荼国的开国皇帝,伏矢那家伙的心上人。”
“伏矢?”荼九皱了皱眉,声音微冷:“你说的是唐宇成?”
“似乎是叫这个名字?”泰山府君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叫什么无关紧要,朕想说,朕其实挺欣赏你的,作为一个皇帝来说,若非你太过优柔寡断,过于重视那些所谓的同袍与黎民,你之成就绝非一个区区开国太祖而已,荼国更不会只存在百余年便灭国。”
优柔寡断?
荼九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他的敌人对他闻风丧胆,视他为战场修罗,百姓视他为神明,又敬又怕,兄弟亲人畏他的冷漠,臣子惧他立法严苛……
倒从未有人,至少他从来不知道会有人说他………
优柔寡断?
他不由嘲讽的扯起唇角,难道非要杀尽天下,才叫果断?
似是看出他的不屑,泰山府君竟十分有谈性一般长篇大论:“若你当年杀尽外族,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