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见他被逼在了墙角也不愿意让自己挨着,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被侮辱了似的,不由自主的停了脚。
“小师父,奴家的衣裳湿了,好冷呀,你能不能……”
荼九默默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女施主会生火吗?倘若不会,还请暂避一二,待小僧生了火……”
“这火折子潮了。”
女子随手弹了弹,原本干燥的火折子顿时被水浸透,显然不能再用。
荼九茫然的缩回手摸了摸,疑惑念叨了一声:“奇怪,刚才明明没湿啊?”
“小师父,奴家整日受夫君打骂,才在这雨夜里惊恐离家……”女子声音低柔,倾身靠近:“看在奴家这般可怜的份上,你能不能为奴家暖暖身子,抱抱奴家……”
荼九惊了一惊,连忙侧身避开:“女施主不可!”
他面色微凝,苦口婆心的劝诫:
“佛曰: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那女子听了,又见那少年僧人纵然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却依旧没忘记紧闭双眼,忍不住嘲讽的扯了扯唇角。
这种头脑迂腐的和尚,竟然会是预言里毁灭世界的魔星?
真是可笑。
反正看这家伙的模样,对女色是绝无他念,女子便懒得再试探,倒显得她是什么饥不择食的女妖怪似的。
她侧头看了一眼隐身藏在庙中的男人。
男人了然的点头,转身便到了庙外,幻做一副彪形大汉的模样,便一头闯了进去。
“好哇,我说你这娘家怎的一去不回,原是上这偷人来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薅住小可怜似缩在墙角的僧人,恶声恶气的骂了两句,便将对方往地上一掷,掏出一把匕首出来:
“和尚,你敢与我婆娘通奸,我这就送你去见佛祖!”
荼九脸色微白,开口解释了几句,那大汉却总不听,只当他是狡辩。
那女子又事不关己的沉默无言,显然是并不打算替他分辩。
听得那大汉挥舞着手臂,利刃划破空气,呜呜作响。
他不由一叹,认命的垂首,捻着佛珠道:“看来小僧今日是非得留下性命了?”
“自然。”大汉冷嗤一声:“你若不死,断难消我心头之恨!”
“罢了,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
荼九双手合十,神态安和,依旧双眸紧闭,不曾睁开片刻:“施主,杀生为恶,总受官府缉拿,若施主不介意,不如让小僧自戕便是。”
这和尚吓疯了?
大汉愣了愣,不由看了一眼同伴。
女子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狐疑的打量着一脸平静的僧人:“小师父莫不是吓傻了?性命交关时,你不求饶,却反而替杀你的人考虑,主动要求自戕?”
她深深的觉得,这家伙怕是真被佛门的那一套教傻了。
怨不得天乩阁如何危言耸听,一众大能却稳坐高台,不见半分关切,想来是对佛门的教化功力信心十足罢。
荼九温和的笑了,几分无奈,几分释怀:“小僧并非别无所求。”
“哦?”大汉冷声询问:“你想求什么?”
“小僧恳请施主日后莫要再杀伤人命,也莫要再对女施主动手,她一个柔弱女子,深夜逃脱总是危险,说不得哪日便……”
他顿了顿,轻轻一叹:“总是罪业恶果,报应来生。”
“若施主肯应,小僧大可一死了之,不叫施主脏了手。”
大汉满面狐疑,故意把刀扔到僧人面前,厉喝出声:“好,我答应你,你便自己动手吧!”
荼九摸索着捡起匕首,却突然顿了顿:“小僧还有一个请求。”
“莫不是你后悔了?”大汉正要开口嘲讽,却听那僧人轻声道:“并未。”
“只是庙宇之中难免污了神灵清净,还是换一处地方合适些。”
“另外……”
荼九扶着身侧的桌子缓缓起身,顺手扶正了这倒塌的神案:“叨扰神灵一场,又得神灵收留,免了淋雨风寒之苦,可容小僧将这庙宇略做打扫,回报一二后再去赴死?”
“神灵?”
女子不屑的瞥了一眼高台上武将打扮的木雕,嗤笑一声:“这玩意也算个神?”
看这打扮,莫不是哪个体修在这凡间露了些‘神力’,便被这些卑微凡人当做了神灵顶礼膜拜,跟那群和尚抢起了信徒。
“女施主实在是太不尊敬。”荼九皱了皱眉,面上难得带了几分怒意:“小僧翻阅过县志,这庙是百年前所立,其中供奉的神灵乃是本国一位英勇善战的年轻将军,他一生征战无数,少有败绩。”
“百年前,国家遭受妖兽之乱,是这位将军力战不休,殚精竭虑,将那妖兽抵挡在国土外,以至于最后心力交瘁而离世,这等英雄,你怎可言语无忌,肆意侮辱?!”
“妖兽之乱?”
大汉想了想,低声询问那女子:“好似是百年前,御兽门偶然跑了几只小灵兽,听说跑到了凡间作乱,还被人杀了一只?”
“大约便是此事了。”女子不由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