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唔……”
惊慌的呼声引起了荼九的注意。
他怔然抬头,脸色顿变:“住手!”
来人挥下的长刀顿了顿,停在了小兵的脖颈旁,留下一道血线。
“陛下!”
文英匆匆跑进屋内,扯住了他的衣袖:“跟臣走!”
“朕不走!”
荼九挥开他的手,目光不自觉的扫过摔在地上的苍发谋士:“你来做什么?!”
“陛下!”文英焦急的道:“宫外百姓哗变,纷纷叫喊着处死您,再不走,您恐性命不保!”
“哼!”荼九不以为意的嗤道:“钟应栩那个蠢货难道敢杀朕吗?”
“他为何不敢?!”
文英脸色难看,眸中闪过一丝恼怒:“陛下如此信任初元帝吗?他夺位篡权,大逆不道,有什么不敢的?!”
“总之朕不走!”荼九抬起下巴,指了指外面拿刀的人:“放手,不许杀他!”
那人默然片刻,竟真的放下了刀,抬手打晕了脸色仓惶的杜小虎。
“陛下。”文英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得罪了。”
“你!”
荼九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中,忍不住看向血泊中的那人。
韩子穆,他会死吗?
“韩子穆……”
文英搂住青年软倒的身子,在他的喃喃中愣了一下,才发现院中一身血迹的竟然是韩忍。
“丞相!”
他带来的手下低声提醒道:“该走了。”
“等等。”他犹豫了一下,把青年拦腰抱起,示意了一下院里倒伏的苍发男人:“把他一起带走。”
看这情况,要是扔这不管,恐怕韩忍过一会就得死了。
他倒不在意这人的死活,但既然陛下在意,韩忍就不能死。
几个拿刀的黑衣人也不犹豫,当即便走出一人,把韩忍扛了起来:“走吧,丞相。”
“小心点。”文英皱了皱眉:“别让他死了。”
“放心。”那人扫了一眼肩上的人,冷冷的道:“他没伤着要害,一时半会死不了。”
“丞相,请尽快,我们的人撑不了多久,这个人可以等出宫再处理。”
“那就走吧。”文英目光微闪,低声道:“尽快带陛下出宫要紧。”
文德宫中凄风摇曳,路过满地冰冷的尸体,从唯一存活的少年面上拂过,卷起几粒艳红的尘灰,盖住了那刚刚恢复几分生机的幼小花苗。
……
“怎么回事?”卢易深面色严肃,看向喧嚣的宫门:“百姓为何会突然哗变?”
“也不算突然。”
站在最前方的钟应栩淡淡的道:“民间对于朕迟迟不处理小九之事,一直倍感不解,颇有怨言,若有人趁势挑拨,他们冲动之下,会聚集在宫门前寻求解释,也是正常。”
“有人挑拨?”卢易深冷下脸:“定是那些不死心的贼逆!”
君王无道,有识之士揭杆而反,试图借清剿暴君获得帝位之人,当然不止钟应栩一人。
纵然新朝已立,那几支叛军依旧不甘示弱,在黎国各地煽风点火,让钟应栩颇有几分头疼。
好在钟家世代忠烈,保家卫国,在百姓中声望颇高,那些叛军没了根基,声势渐渐便弱了下去。
加上钟应栩的手段不凡,如今三个月过去,黎国本该一日比一日安稳才是。
可一个多月前,原本安定的京城附近突然又纷乱起来,加之蛮族趁机侵扰,让钟应栩根本无法抽兵去剿灭那些叛军。
之后他受伤,东宫被烧,密室,荼九大病等事件接踵而至,他看似清闲,还有空日日往文德宫跑,实际上夜夜通宵达旦,连睡觉都只能趴在桌案上小憩,忙得气都喘不过来。
张衡背叛之事尚未查出个究竟,京城百姓又来凑热闹……
钟应栩面色微沉,越发笃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太子荼璟钰还活着。
那日荼九暴起杀人,他阻止不及,悲痛之中并没多想,只觉得是青年杀性深重,一言不合便要人性命。
可东宫之事过后,张衡的背叛让他深思前事,才发现了些许疑点。
死去的陆丰虽然年轻,却是经年老兵,久经沙场,战斗经验丰富,手下无数蛮族性命,怎么会躲不过荼九手里的木刺?
木刺虽尖利,可要先打碎木桶,俯身探取,才能执刃杀人。
这一系列的行为,难道陆丰竟半点防备都无吗?
他记得很清楚,陆丰当时,是正面对着荼九的,他不可能看不到对方拿着利器冲过去的动作。
就算真的一时走神没看见,凭荼九的那点身手,想要杀了陆丰?
那人最多只能在小内侍面前耍耍威风罢了。
当然,从张衡差点被戳瞎的事来看,荼九杀了陆丰的概率虽然小,但不是没有。
那再来看东宫失火之事。
失火当夜,文德宫前往东宫的一路上,所有的守卫都被调开,任由一个废帝大大方方的于深夜离开了囚禁之处,走到了两刻钟路程之外的东宫。
不知张衡背叛时,他以为是荼九想要寻死,可知道之后,他便明白,